青詭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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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章貔只低頭用火鉗子整理火盆裡的炭火，時而往裡面加些新炭。

&esp;&esp;“大人年紀輕輕，不僅懂政治經濟，還懂藥？”那女郎似乎弱了不少敵意，用同伴遞來的毛巾擦拭手掌清洗過血液的水跡，眉眼卻一邊彎彎含笑，一邊打量對面坐得規整又冷淡的書生公子氣縣令。

&esp;&esp;這問題也不算不懷好意，至少在場不少人包括江沉白他們這些人對此也分外驚訝，只是多少是懷疑，多少是敬佩，因人而異。

&esp;&esp;羅非白看著他們，包括她，眼神平和，道：“得功名後，入王都，因緣巧合結識了汝南豪族，其名下有北方藥鋪產業，本官少時曾在阜城，但後來迴歸故地，我那故地岐縣比阜城更艱澀一些，鎮上連一家正經藥鋪都沒有，於是我與這位朋友借了藥產跟人手，讓其在岐縣等地也開了一些藥鋪。”

&esp;&esp;女郎：“汝南商業巨賈，周氏？莫非是其他子侄中有大人同窗？還是榜下捉婿？”

&esp;&esp;這話過於直白且深入了，近乎在探討羅非白的背景。

&esp;&esp;作為被僱傭方，通思館還需要試探僱傭方的虛實嗎？

&esp;&esp;這女郎是不是膽子太大了？

&esp;&esp;不少人覺得不適了，翟祿眼底微閃，但沒阻止，因他也想多瞭解這位羅大人一些，而他對羅非白的欽佩跟敬畏也始終沒有越過為自家宋大人判斷此人虛實的忠誠。

&esp;&esp;至少，他得確定這人是清白的，也能真正秉公辦理這個案子，為他自認清白的宋大人洗清冤屈。

&esp;&esp;萬一這羅非白一入儋州就投靠了宋大人的政敵呢？

&esp;&esp;翟祿正思緒上下浮沉，羅非白忽笑了。

&esp;&esp;“汝南豪族不至於找非本地的清寒學子鋪墊家族在官場的人脈，畢竟那會我已沒了翰林前途，得外派多年，未知前途，於其家族力有不逮。”

&esp;&esp;“不過，榜下捉婿可沒有教導其年幼聰慧的子嗣更有價值，甚至掛著我的名義，亦可半接近我背後的老師學長繼續入私塾求學，這比買賣穩賺不賠。”

&esp;&esp;讀書人的世界看似開明，滿嘴聖人道義，實則閉塞，實則永遠站在對的哪一邊，審時度勢，引經據典為自己網羅正統名義。

&esp;&esp;而清流門 像不像

&esp;&esp;女郎貌美, 又是時間少有英氣美豔並存且實際具備強大武力的人物，火焰灼灼，襯她與刀奪目非常。

&esp;&esp;怎麼能不讓世間男兒側目且心臟跳躍違背常律？

&esp;&esp;啪嗒, 章貔手裡的新炭從火鉗子上掉落, 落在燒紅的熱炭上，有了些許異響，只是他眼中沒有他人常有的驚豔跟心動，倒是多了幾分銳利的審視跟猜疑。

&esp;&esp;但沒多少人關注他。

&esp;&esp;只有羅非白抬眸掃眼時，沒看那女子，反而在章貔跟小師傅身上掠了下，後對視著女郎，微微一笑。

&esp;&esp;“姑娘你很好。”

&esp;&esp;“但我這人命不好, 克妻。”

&esp;&esp;女郎：“”

&esp;&esp;她察覺到這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問, 可能知道，但沒特別呼喚出來，儼然不在意或者避嫌。

&esp;&esp;她分得輕虛情假意跟真情實感——這人是真的沒把這種男女間的風花雪月放在眼裡, 但也可能是單純看不上自己，或者知道他們的來意。

&esp;&esp;嗯？

&esp;&esp;這就很有意思了。

&esp;&esp;氣氛一時特別尷尬。

&esp;&esp;頭領忽用刀背拍打了下女郎前面的篝火火棍, 火星微微飛舞, 女郎癟嘴, 自發安靜了, 頭領則沉聲致歉, 以表自家下屬嘴上無端, 冒犯大人。

&esp;&esp;“客氣了, 年少且直率, 誰人不是這般。”

&esp;&esp;羅非白這個年紀，在官場老狐群裡自然不算大, 但對外實則也不算小，只是面嫩，氣質清潤而沉斂，上下都能說得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