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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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的聲音顯得很嘶啞、話說得也很慢，帶著一種明顯的阻凝感──他從來都不習慣於用言語去表達自己。

&esp;&esp;而他的年紀，起碼比羅敷的少爺要大十多歲。

&esp;&esp;羅敷點了點頭，道：這是三千世界中的另一個世界，你是天外來客，這樣的客人，我昨天已經見到了兩個，你是第三個，放心，一會兒你就回去了。

&esp;&esp;黃衫人靜靜地立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消化這個奇異的事實。

&esp;&esp;半晌，他緩緩道：你是誰？

&esp;&esp;她旁邊的這個人，他一看就明白，就是另一個自己，三千世界中另一個自己。

&esp;&esp;所以，他才立刻就相信了她所說的話不過，為什麼另一個世界中的自己會和這樣一個女人如此親密？上官金虹呢？

&esp;&esp;羅敷十分自然地道：我麼？我是他老婆。

&esp;&esp;荊無命摟著羅敷，冷冷盯著那個與自己十分相像的黃衫人。

&esp;&esp;黃衫人：

&esp;&esp;黃衫人：

&esp;&esp;老婆？

&esp;&esp;黃衫人陡然之間生出了一種奇異的荒謬和不現實感上一次他出現這樣的感覺時，還是上官金虹被李尋歡殺死的那一天。

&esp;&esp;那一天，他失去了本我。

&esp;&esp;影子是無法獨立生存的，他在那一刻變成了行屍走肉，又被阿飛的一句話所喚回。

&esp;&esp;阿飛說：你不想復仇？你不想來殺我？

&esp;&esp;他用仇恨的力量，讓他活了下去。

&esp;&esp;十幾年了，這樣荒謬的感覺再沒有生出過，黃衫人冷冷地瞧著坐在榻上、烏髮濺了一身的美麗女人，她的面頰上還帶著一種頗具神秘的暈紅，唇角上勾，還親親熱熱地抱住了身邊的男人另一個世界的他？

&esp;&esp;另一個世界的他，居然不需要靠仇恨就能活下去。

&esp;&esp;──最初的那些年，他的確是靠仇恨活下去的，為上官金虹報仇成了他人生中唯一的目的，然而，阿飛的那一句我不殺你，因為你是荊無命卻時時刻刻都在他耳邊回想。

&esp;&esp;他不願承認阿飛的偉大，也不願承認上官金虹遠遠不如李尋歡。

&esp;&esp;然而，長久的孤獨，十多年的孤獨，卻令這殺人者想通了許多。

&esp;&esp;他已逐漸從仇恨中走了出來，也已明白，用來救人的刀、比

&esp;&esp;用來殺人的劍，實在要偉大得多。

&esp;&esp;另一個世界的他似乎完全沒有機會悟到這件事？他看起來還很年輕，讓他依稀好像看見了年輕時傻乎乎的自己，他過得好像也很好，手臂好端端的還在、身邊有很愛自己的老婆

&esp;&esp;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esp;&esp;黃衫人一動不動地立著。

&esp;&esp;他在觀察審視羅敷的時候，羅敷也在觀察他。

&esp;&esp;他看上去遺世獨立，已遠離塵世很久了。

&esp;&esp;其實，荊無命一直以來都是個遠離塵世的人因為他的腦回路和這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都對不上。

&esp;&esp;可是這個黃衫人，他看上去好像在進行什麼自我放逐一樣。

&esp;&esp;羅敷大致明白這是為了什麼，卻還是開口問：另一個世界的你過的好不好？

&esp;&esp;黃衫人冷冷地瞧著她。

&esp;&esp;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習慣自己多了個老婆即使這老婆是另外一個自己的。

&esp;&esp;半晌，他慢慢地說：很好。

&esp;&esp;羅敷凝視著他。

&esp;&esp;他也凝視著羅敷。

&esp;&esp;荊無命冷冷地盯著黃衫人看看來，他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esp;&esp;當然，這黃衫人也是一樣的，多連一眼都沒有看荊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