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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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無論你期望或者不期望，清晨依舊來臨。

&esp;&esp;鳳城的6月，清晨6點，天光已經大亮。朝霞紅透半邊天，清風拂楊柳，禾雀鳴喈喈。

&esp;&esp;黎語川從衣兜裡掏出把小米灑在小區大榕樹下，樹枝上麻雀嘰嘰喳喳的落下來啄食，她一動身，又撲稜一下飛到枝丫上。

&esp;&esp;“小川又在喂這些家雀子呀！”老人一邊雙手拍打著身體一邊回頭和黎語川說著。

&esp;&esp;“金婆婆，李婆婆，王婆婆。”

&esp;&esp;“又去公園跑步啊？要早點回來哦，你看這天啊，早紅紅雨淋淋，可是會有大雨的。”金婆婆囑咐她。

&esp;&esp;“這孩子真可憐。”等黎語川一跑遠，金婆婆感慨。

&esp;&esp;“可不是嗎？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兩個人沒良心哦，把女兒扔回老家幾年都不去看的。”

&esp;&esp;“要不是她奶奶過世，她爸都忘了還有這麼個女兒吧。”

&esp;&esp;“所以說這人啊，都是有因果報應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在回程時出車禍死了。”

&esp;&esp;“造孽哦。”

&esp;&esp;“最後還不是苦了這個女娃，還帶著個拖油瓶弟弟，以後還有哪個好人家會要她哦。”

&esp;&esp;“聽說小山上大學的費用老貴了，又不學好，經常讓她姐收拾爛攤子。”

&esp;&esp;“也是個可憐孩子，父母走的早，姐姐也大不了他幾歲。”

&esp;&esp;“小川是個律師哦，賺錢還蠻多嘞。”

&esp;&esp;“賺再多也抵不了這些開支哦！聽說有次小山在學校犯了事賠了別人好些萬。”

&esp;&esp;“我看那個段家的兒子蠻喜歡小川的哦，以前可是天天跟在小川屁股後頭跑，人都不搭理他，他也不嫌臊，不過他家做生意還挺賺錢。”

&esp;&esp;“段家的那個老火婆娘可看不上小川，一心想兒子找個門當戶對的。”

&esp;&esp;“呸，要論人才，小川可不比誰差，他段家的兒子還配不上呢。人小川高材生，又有好工作，長的又標緻。就是這麼個家庭拖累她了，可惜哦。”

&esp;&esp;“真是造孽哦！”

&esp;&esp;……

&esp;&esp;黎語川晨跑完，回家先衝了個涼，她擦著頭上的水珠，眼神落在右手腕上，那裡本來有一條黃金祖母綠手鍊，價格倒是不怎麼貴，可是對她意義深遠。在她成為黎語川之前，父親買給母親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後來就到了自己手裡。戴了10幾年了，接頭那裡早有鬆動，本還想著哪天取下來去修一下，她想起昨晚和陸航的拉扯，應該就是那時候掉的，今天得找個時間過去找一下。

&esp;&esp;出門時，想起金婆婆說的會有雨，又折回去找了把雨傘。

&esp;&esp;經過門口的一家早餐店時，她停車點了屜小籠包，一碟豉汁蒸鳳爪，“全嬸，還幫我調個醬醋汁。”

&esp;&esp;“小川上班了呀。”40幾歲的老闆娘樂呵呵的把她要的早點端上桌，又去招呼隔壁桌了。

&esp;&esp;她女兒上高二，放假時就會來自家店裡幫父母打下手，是一個特別愛笑的女孩子，笑起來眼睛亮亮的，總是“語川姐，語川姐”的叫著，活潑開朗無憂無慮。黎語川想著，已經6月份了，黎語山也快要放暑假了，自己得找個房子搬出去了，快20歲的大小夥了，也不需要人照顧了。幾年的相依為命讓她覺得自己又有了家，有了親人，心裡總歸是有了羈絆。

&esp;&esp;可是啊，終究是假的。

&esp;&esp;可能受家庭變故的影響，黎語山有嚴重的抑鬱症，性子軟弱，自己冒名頂替做他姐姐已經快10年了，可欠他們家的卻一輩子都還不上啊。現在住的房子，是黎語川8年前貸款買的，就買在小山父母生前住的小區。醫生說小山的情況特殊，儘量讓他生活在熟悉的環境。

&esp;&esp;她隱姓埋名近10年，她的仇人也許已也相信她已經死了，也或許是她隱藏的夠徹底，她已經將自己完全活成了黎語川。她想，或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