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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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孃親和芙雪，身體可還好？有否被我當時的莽撞連累？”

望著那間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茅草屋，紀雲怔怔停留在空中，許久。看

.

近鄉情更怯，離家兩年有餘，如今家就在眼前，紀雲擔心的東西，反而多了。

直至夕陽藏起最後一絲餘輝，天空變成了淡淡的黑色，紀雲方才御舟而下，落在村頭的溪流邊上。

收起飛舟，紀雲微微蹲下，雙手浸潤在溪流之中，那股清涼的感覺，依舊熟悉。

紀雲解開衣物，跳了進去，撲騰起的水花，濺起了月華。

他細心洗淨身體，洗去連日奔波帶來的疲累，重新換了一套乾淨的衣物並仔細整理儀容，然後方才往村頭的方向走去。

在村頭的羊腸小道旁，紀雲微微駐足。

小道的起始處，有著一顆鐵樹，估摸著齊胸高，其上白色的花蕾散發著沁人的香味。

“離去時不及膝蓋高的鐵樹，如今都已經開花了。”紀雲眼中有著追憶，那白色的花蕾，如同月光一樣皎潔，讓他想起了妹妹芙雪。

想起了她的白衣裳，清爽的笑聲和天真無邪的眼睛。

紀雲再也忍不住，加快了腳步。

穿過那片搖曳的黃花菜地，前方便是紀雲記憶中的茅草屋，是紀雲的家。

草屋之內，此時有著淡淡的昏黃燭光透過窗子投射出來，散在地上，暖洋洋的。.

窗臺上，映襯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那熟悉無比的談話之聲，隱隱傳出。

“孃親，你已經兩夜沒閤眼了，先休息一下吧。“

說話的人聲音清脆，透著稚嫩，正是紀雲九歲的妹妹，吳芙雪！

“沒事，孃親再繡一下，這繡布明日要趕著出，若是誤了工期，就要陪黃家銀錢了。”一個婦人的聲音道，聲音中透著疲累和慈愛，正是紀雲的母親，吳姨！

紀雲姓紀，而他的妹妹姓吳……

是的，紀雲並非吳姨所生，而是吳姨從山中撿來，一直撫養長大，可是卻一直視紀雲如己出，給了紀雲童年時期最為缺乏的母愛。

而在紀雲心裡，吳姨便是他的母親，不管是不是親生，是他在這世間最為親近的親人！

“孃親，對不起，要不是醫巫學堂要交錢，你也不用攬這麼辛苦的活計。”芙雪有些內疚的聲音傳出。

“沒事，你要好好用功，學好醫術，我們家裡沒了男人，以後只要你成了大夫，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吳姨道。

“是……”

芙雪道，但不知為何，紀雲似乎從中聽出了一絲失落的情緒。

聽著二人的談話，紀雲淚水漸漸溼了眼眶。.

山溪村，靠打獵、耕鍾為生，勞動力是基本的。

芙雪的父親在芙雪出生後不久就已經去世了，這些年一直是吳姨一人靠著給人刺繡、做農活，辛苦將芙雪與紀雲拉扯長大。

紀雲難以想象，在他離開的兩年多的時間裡，兩人究竟受了怎樣的苦。

“孃親，你說哥哥什麼時候會回來？”此時，芙雪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屋內，卻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至最後，吳姨有些疲憊的聲音方才傳來“你紀雲哥哥是立志成為墨仙的人，孃親聽人說那很難，所以哥哥可能還要很久才能回來。”

“可是，哥哥走的時候跟芙雪說過，當村頭的那顆鐵樹開花，長到跟芙雪一樣高的時候，他就會回來……今天芙雪去量了，那鐵樹已經跟芙雪一樣高了……可是、可是哥哥為什麼還沒回來……哥哥騙人！”

芙雪的聲音傳來，說道後面，已經忍不住有些啜泣起來。

窗字上那道大的身影這一刻停止了下來，片刻之後方才嘆了一口氣，然後將那個小小的身影緊緊抱住，如在這寂靜詭譎的夜裡，唯有這般方能讓她們感到一絲溫暖。

在這一刻，紀雲如同感覺到有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心疼的無法呼吸，想起當初離開時的種種無奈和少年意氣，他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木門！

屋內，簡陋地擺著一張陳舊的方桌，幾張磨圓了角的凳子，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與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此時正坐在一張床上，在她們身邊，則是各種色彩的針線，以及一匹匹修繡好的布料。

門突然地開啟，有著涼風席捲而入，已經入了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