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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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躁動的意識再一次陷入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日夜，也不知道實驗進行到了哪個地步。

當江雲再次清醒，就感覺到了輻射的痛感，幾乎要將她由裡至外撕裂開。

難以形容的劇痛刺激著她全身各處的神經以及精神識海。

這一次非同尋常。

慘叫聲被水流吞噬，只能看見一串串飛速上升的氣泡。

“汙染……峰值……加大……”

江雲清已經無暇去辨別研究員口中的資料，抽筋剝骨、捏碎血肉的痛苦如浪潮般接踵而至，一浪高於一浪，最後，淹沒了她的感知。

痛到顫抖的雙手緊緊掐著手臂，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中，帶出一滴滴血珠攪和進厚重的水流中。

細胞不斷死亡，又不斷再生，面板裂出一道道口子又不斷癒合。

如此，週而復始，迴圈往復。

江雲清被劇痛沖刷得精神恍惚時，一道清脆的碎裂聲突兀的穿插進她耳中。

她甚至來不及抽出心神去細聽，手指便劃拉著手臂摳下了一塊塊血肉，攥著手臂的力度也越來越大，幾乎是要穿過血肉纖維抓住那根雪白的手骨。

精神識海震盪著翻湧著，龜裂出一條條裂隙，下一秒卻又都恢復了原樣……混亂的狀態和不同汙染的疊加侵蝕下，江雲清的主意識被強行排出了精神領域，重新迴歸□□。

滴滴滴滴——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電子合成音與慌亂的腳步聲、喧鬧的人聲交織在一起，擾得人心神不安，大腦一陣眩暈。

外界的聲音無法干擾到江雲清，她耳邊一片寂靜，肉.體與精神上的痛楚強烈到人體自動拒絕昏迷和休克。

她在清醒與恍惚中不斷切換，周圍的液體不知不覺也消失了，轉換成粘稠的黑暗，如同沼澤一般，慢慢的蠕動，悄無聲息的往外蔓延……

凝實的黑暗細看卻彷彿仍夾雜在虛幻中，時刻會潰散消失一般。

嘭嘭嘭！

不知是什麼機械發生了接二連三的爆炸，力度之大晃動著整片空間猶如宇宙風暴席捲。

蜷縮在黑色“巨繭”裡的江雲清感受不到這些動靜，她就像懸浮在真空中，又像陷在沼澤裡，冰冷卻熟悉得令人安心……

痛苦悄然消退，江雲清也慢慢睜開了雙眼。

長時間的尖叫嘶吼後疲倦應當如浪潮翻湧，可是她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清晰與爽快。

如果用一個恰當的比喻來形容，那就是醫學奇蹟發生在絕症患者身上，一腳踹開監護機器當場來一百個深蹲，然後繞著醫院牆壁飛簷走壁。

正是因為曾經享受過精神梳理儀器的梳理，江雲清才更能感知到目前的身體狀況，那是就算有一百臺精神梳理儀器同時大功率工作，也達不到的程度。

她眨了眨眼睛，周圍的黑暗退去，盡數回到了精神識海。

困住江雲清的玻璃罐早已碎裂，液體混著碎片灑滿了地面……一片狼藉，堪稱被災難碾過的現場出現在她眼前。

至於造成這場災難的“元兇”，自然是她自己，這個在場唯一存活的實驗體，她能感知到是自己失控的精神力毀了所有東西，殺死了所有人。

江雲清赤腳站在地上不發一言。

頭頂的紅燈還在閃爍，機械故障報廢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著，像是將死之人的苟延殘喘。

說起死人，江雲清面前就躺著一個，他身上的防護服破開了個大洞，露出了裡面的血肉。

她輕輕瞥了一眼，精神力便形成了漆黑的陰影，碾碎了對方的屍體。

江雲清沒有殺死人的愛好，是對方身上裸露的面板已經增生了一片肉瘤，正蠕動著向外生長。

非人的物質，不正常的異變……

江雲清意識到了什麼，她的精神力牽起整片空間的陰影，飛速將空間包裹，眨眼間，遮天蔽日吞噬所有光亮的陰影又快速退去。

這只是簡單的掃描。

“輻射還在。”

就是現在已經無法對她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