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無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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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密集的竹林在冷風中挺立，竹葉輕動，颯颯作響。

公冶源坐在竹林中的亭子裡，頗為無聊地聽著身邊侍女的琴聲，眼中的嫌棄和乏味顯而易見。這種閒坐聽琴的消遣實在不是他的愛好，侍女琴彈得不錯，但是整個上午都這麼停下來，實在枯燥至極。

只是現在楚惜北是他的頂頭上司，楚惜北想幹什麼，他都只有陪著的份兒。公冶源想到這裡，瞥了一眼身側的楚惜北。果然，楚惜北坐的筆直，眉目沉靜，宛如一尊璧人，絲毫沒有乏味的意思。

公冶源正在心裡哀嘆著，不知他還要這樣呆上多久，就見一個侍女匆匆趕來，他眼前一亮。

楚惜北本來在閉目養神，侍女還未近身，他便閉著眼睛問道：“什麼事？”

侍女恭聲道：“回殿下，雲萱公主來了。”

楚惜北的眉微微皺了皺，張開眼睛看向公冶源，果然見他眼中有光芒閃過，他冷聲道：“你少惹事。”

公冶源覺得很委屈，他也不想搞事的好嘛，只是比起陪著楚惜北在這裡枯坐著，逗逗楚惜笙更好玩些。他是真的不想坐著了，也不怕楚惜北，笑著站起來道：“我就出去看看……我猜公主殿下想看到的人也不是你，對吧？”他說這話時，依舊是一派儒雅風流的模樣。

楚惜北不理他，任由他離開，他對於這幾個妹妹態度一向如此。自己成器，他也許還願意多看一眼，若是本身就扶不起來，他也不會去管。

楚惜顏已經好多天沒出過宮了，雖然有特定的渠道會將“風信匣”的情報傳遞到她手中，但“風信匣”還是有一些事務需要處理。這些事務並不是每次都需要她親自去處理，有時候是司琴、有時候是書墨，甚至有時候她會直接派暗衛過去協助方憶涵。

今天是書墨與方憶涵交接的日子。還是慣去的那一家酒樓，這家酒樓背後的勢力是“風信匣”，在自己家的酒樓做事總是方便些。

事情不多，書墨和方憶涵交接過後，閒話也不多說，一前一後出了酒樓。本來並沒有什麼事，誰料下樓的時候居然遇到了公冶源和楚惜笙。

書墨在樓梯上向下走時，便看到下面過來了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衣，清俊無比，女子鵝黃衣衫，嬌蠻可愛。正是公冶源和楚惜笙。書墨之前見過公冶源，不過只是一面之緣，她低頭站在初一身後，公冶源不見得能認出她，但是楚惜笙一定認得她。她正好在拐角處，轉歸來才看見他們，再想退回去時已經來不及了。

公冶源先看到了她，他一側眉毛輕挑，暗道這不是雲清公主身邊那個小宮女嗎？他不僅記得書墨的臉，而且還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在一干年紀尚輕的宮女中，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偷眼看他。公冶源覺得這個小宮女有些特別，就多看了幾眼，記在了心裡。

有時候，太謹慎也會露破綻。

楚惜笙雖然沒有看到書墨，但她的視線一直追隨著公冶源，公冶源的神色稍有不對，她就察覺到了。一抬眼發現公冶源看得竟然是個女子，心中頓時妒忌漸生，再仔細一看，居然還有些眼熟，這不是雲清身邊的大宮女嗎？

擅自出宮？還是說雲清給了准許？

書墨幾乎是直接對上了公冶源的目光，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此時見楚惜笙也望過來，她就知道退不了了，只好疾步下樓，躬身行禮：“見過二小姐，公冶先生。”因為是在宮外，她便稱呼楚惜笙為二小姐。楚惜笙在南唐的公主之中排行老二，這麼稱呼也沒什麼問題。

楚惜笙盯著她，本想找個由頭為難一下書墨，結果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也沒挑出什麼毛病來。書墨的禮儀堪稱無可挑剔，只好輕哼了一聲：“起來吧。”她也不想在公冶源面前故意刁難別人，顯得自己任性刁蠻。

公冶源也溫聲道：“姑娘請起，在下並無官職在身，姑娘不必如此多禮。”聲音沉靜溫和，如沐春風，言語也毫無輕慢之意，彷彿只是將書墨當成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而不是一個宮女。

楚惜笙心中頓時警惕了起來，沒辦法，南唐仰慕公冶源的女子太多，凡是與公冶源多說了幾句話的女子，楚惜笙都會在心中暗暗警惕。她上前走了幾步，靠近公冶源道：“公冶公子，我們上去吧，我上次說的東西還沒給你看呢。”

書墨低著頭，聽見公冶源的話頓時皺起眉，聲音卻沒有透露絲毫的不滿，順著楚惜笙的話道：“奴婢不打擾二小姐和公冶公子談話，先行告退。”

楚惜笙巴不得她早些走，不耐地揮揮手，要她趕快走，又對公冶源道：“公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