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對上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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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答案，大殿寂靜宛如死地，沒有回答，東樓居士，所有讀書人這一刻齊齊低下了頭，在林寒看來教化蠻夷沒問題，但首先得做到一視同仁，很可惜這些人沒有做到。

或許在場的人只有顏玉卿可以抬起頭平靜的看著林寒，為什麼辯論是顏玉卿提出來的，因為顏玉卿知道林寒和他是同一種人，無愧天地的同時也問心無愧！

一些個心中本就有自己訴求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問心無愧無慾無求之人的對手？

“什麼時候對蠻夷的寬容和在我大寧子民面前的高人一等成了天下讀書人的理所當然，老祖宗創造文字的目的難道不是讓更多人的人認識？舞文弄墨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讓那些在百姓看來高高在上的道理一一落入實處？我輩文人志士什麼時候變得舞文弄墨只是為了青史留名呢？”

林寒看著東樓居士輕輕的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是因為他不想質問任何人，他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罷了。

這一刻林寒的心是虔誠的，他不在乎輸贏，他只想有一個人可以出來給他解惑，不過很可惜，林寒的疑惑哪怕是顏玉卿都給不了答案。

如果有可能顏玉卿更想尊稱林寒一聲聖人，天下人都說他是最接近聖人的存在，而現在在顏玉卿眼中林寒更像是那個周遊列國在混亂不堪的年代以身作則喊出禮制的天下讀書人的聖人......

他在林寒的身上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東樓居士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己輸了，不止是辯駁輸給了林寒，而是身為文壇領袖，無論是境界還是覺悟都輸林寒不止一個層次。

這一刻他終於懂了，為什麼身為好友的顏玉卿不建議他和林寒辯駁了，自己和林寒比起來還真是白白活了這麼大歲數。

“北疆歸來將士二十萬之眾，先生大可一個一個去問，我林寒所屠戮的草原狼族有哪一個是放下了刀劍之後所屠戮的，倘若有一個，我林寒認輸，道歉，就算是人屠這個名頭冠我頭上我也認了......當然也不僅僅限於先生，但凡文壇諸位友人，誰可以發現大可昭告天下，諸位文人之膽碧血丹心在下佩服無比，既然林寒自稱讀書人，這點東西還是有的。”

林寒緩緩的開口了，正如顏玉卿所想，他林寒雖然屠敵五十萬有傷天和是真的，但他問心無愧，或許能讓林寒愧疚的是娜仁託雅，但絕對不是大寧也不是這些文壇書生和清流官吏......

大殿上下皆是沉寂，能說出這些話的人絕對問心無愧，他們不是三省六部的官員，可以說他們迂腐也可以說他們脾氣臭，但昧良心的事情他們卻絕對做不出來，甚至他們的心說不允許他們這麼做。

“回答了先生這麼多問題，還請先生也回答在下一個問題吧，今天我一路從坊間走到國子監，卻是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坊間百姓一個個對在下熱情的很。甚至可以說是感恩戴德他們的男人兒子兄弟因為我而得以榮歸故里，在我看來本是我分內的事情沒有資格享受這樣的待遇，相反的是走入內城後無論是三省六部的官員還是國子監的學子都視我為臭不可聞的狗屎，彷彿靠的近一些也是對他們高尚靈魂的玷汙，敢問先生，我林寒於他們何錯之有？”

林寒完全沒有了辯論該有的樣子，反倒是更像尋常聊天那樣，就好像學生在請教自己的老師一般請教著東樓居士。

“林小友無錯，錯在天下讀書人，包括老夫。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朝聞道夕可死矣。老夫......認輸......正如林小友所言我輩文人當如小友所言，舞文弄墨不是為了青史留名也不是為了風花雪月，只是為了讓聖人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道理落在實處。如此罷了。”

東樓居士知道他這一退到底意味著什麼，天下讀書人這一刻盡數向林寒這個年輕人低下了高貴的頭顱。但他還是退了，輸了，輸的體無完膚，輸的心服口服，比起林寒的有理有據他和天下看熱鬧起鬨的讀書人更像是在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輸不可怕，可怕的是丟了文人的風骨，傲骨從來不是堅持錯誤死性不改，而是對正確的道理矢志不渝。

“承讓了......”

林寒並沒有因為贏了東樓居士而感到高興，也沒有興趣缺缺，身份越高的人知錯能改的難度越大，他只是莫名的覺得有些可惜，這些人都是大寧寶貴的財富，倘若可以早點頓悟，恐怕大寧的情況要比現在好太多了，的確是頓悟了卻也老了，著實有夠諷刺的。

東樓居士步履蹣跚的退了回去，老人這一刻好像足足老了十幾歲，甚至看上去比顏玉卿還要蒼老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