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 瀚海闌干 三五章 發行紙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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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濛初是凌鴻沒出五服的堂兄，論起來是李易的大舅哥。

不僅寫出千古名著《拍案驚》，而且是印刷業的工程師。

李易記得當年和陸紹珩拜訪凌濛初，那時他還窮困潦倒。自己留下了身僅有的銀票，弄得去姥爺家路費都吃緊。可惜兩人間地位差距過大，又一個從政一個從，不在一個朋友圈，以後很少有機會見面了。

凌濛初施禮，李易趕緊回禮道：“凌兄客氣了，一路辛苦！您二位怎麼走在一起了？不知凌兄印書館生意如何？”

凌濛初雖然和李易有親屬關係，尊卑不同，也不敢放肆，恭謹答道：“司令。印刷業這幾年蒸蒸日，錢是賺了不少。不過起您的豐功偉績，那不值一提。我是最近正巧寫書的時候遇到一個事，向陸紹珩說了，陸紹珩拉我見了李行長，李行長覺得茲事體大，風風火火帶我過來見您。”

李易很怪凌濛初遇到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驚動李汝華這樣級別的人物。連忙把兩人讓進內室，斟茶，揮手讓左右人等退出，才問道：“我的大行長，你別賣關子了，什麼事勞動了您的大駕？”

李汝華吹開茶末，喝了兩口才道：“司令在這草原呼風喚雨，招朋引伴，各路富豪又是一場饕餮盛宴，都能賺得盆滿缽滿。我也知道司令是希望先富帶後富，這些年這些富翁確實拉動了經濟。可是現在已經出現了許多超級富豪，銀錢都聚斂在這些人手，社會流通的錢越來越少。長此以往，可不是什麼好事，大明是前車之鑑。”

大明走下坡路的原因，做過戶部尚書的李汝華心知肚明。

大明的商稅三十稅一，低到不可想象的地步。即使後來加到十五稅一，也許多朝代要低得多。這讓大明商人賺了數不清的財富，可是國家沒有辦法讓這些富豪把銀錢拿出流通，結果金融市場逐漸成了一潭死水。

這個時代沒有紙幣，都是實打實的金銀和銅錢。一旦財富沉澱，市面缺少金銀，百姓購買力急劇下降，整個社會陷入經濟大蕭條之。

朝廷知道這個弊端，可是沒有任何辦法改變這個弊端，總不能挨家挨戶的抄家吧？

李易的移民確實讓許多富豪拿出了積蓄的銀子，變成了土地資產。可是李易完成了原始積累後，不願意再批次製造大地主。這樣的超級地主將來勢必影響執政基礎。

所以李易開始放開遼東鋼鐵業和其他工業，李易雖然沒對任何人說他的真實意圖，可像李汝華這樣的明眼人一看知道：這是要挖大地主的牆角，把農民從土地撬走，達到架空這些大地主的目的。

這樣做明顯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盡走狗烹。可是李易也沒別的好辦法制衡這些超級大地主，只能釜底抽薪，把農民從束縛他們的土地引走。

可是李易費勁腦汁想出的組合拳，卻重新造了新的工業富翁，這些人原來的地主更富。

李汝華不想李易重蹈大明覆轍，憂心如焚。市面錢這麼多，富人把錢聚起來，窮人沒錢。怎麼辦？

不想天掉下來一個大救星，這個人卻是和銀行業八竿子打不著的凌濛初。

原來凌濛初正在寫《二刻拍案驚》，裡面有有一個宋朝故事，寫到主人公使用國最早的紙幣“交子”。

凌濛初現在是有錢人，還喜歡遊歷天下，直接跑去宋朝交子的誕生地成都，體驗生活去了。

成都有個交子街，後世叫白了，成了“椒子街”，印刷交子的地方叫淨眾寺，明初改名萬佛寺，裡面還儲存著成套的機器。可惜後來出了個張獻忠，一把火都燒掉了。

凌濛初來的早，張獻忠現在還是個毛頭小子，沒機會荼毒四川呢。

凌大富翁喜歡收藏，原來沒錢也罷了，現在闊了，多捐了些燈油，從萬佛寺搬走了一套交子印刷機。

有了好玩東西當然要分享，回到海，凌濛初叫來陸紹珩等好友，得意洋洋講了自己得到這套機器的經過。

他本身是搞印刷的，宋朝時候的印刷裝置都傻大黑粗，不是什麼精密電子裝置，被他鼓搗鼓搗，印出了宋朝的交子來。開始向陸紹珩炫耀大宋經濟如何發達，最終搞出了世界最早的紙幣，又介紹說這個東西在當時對經濟起了多大作用云云。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陸紹珩放後世，那是央宣傳部長的角色，至少也是人民日報總編，也是開荒團高層，自然常聽李汝華抱怨銀行業的困窘。這一下如獲至寶，立刻拉著凌濛初去找李汝華。

“發行紙幣？這個主意好！”李汝華大讚。

其實誰缺錢都想發行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