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 瀚海闌干 二四章 六親不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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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勇曾在遼陽當大明邊兵多年，努爾哈赤這幫人的氣沒少受，有許多袍澤都死在女真人刀下。尤其是眼睜睜看著女真人屠殺百姓，自己只能在遼陽高大的城牆發怒。

怪不得主將膽小，實在是打不過這些女真人。逐漸的一種痛恨滋生了，這讓萬勇對屠殺異族沒什麼反感，反正這天下是你不殺我我殺你，殺來殺去，誰拳頭硬誰是大爺。所以他不反對杜美美進攻烏拉鎮，只是懷疑民九師的戰鬥力。

開荒團縱橫北方無敵手，和異族作戰，都宰雞殺狗一般。杜美美被騙了：她覺得以前聽說北方異族多強大，都是大明無能。實際異族並不可怕。看看李勝雲知道，是一個靜靜的小白臉，僅僅兩萬軍隊，諾大吉林所向披靡。這說明什麼？對，說明這些異族外強幹，狗屁不是！所以她出馬一條槍，暗下決心要憑民九師屠了烏拉鎮。

杜美美糊塗，萬勇不糊塗。開荒團為什麼能很輕易的以少勝多，那是因為開荒團火器犀利。

如果是開荒團正規軍出馬，萬勇覺得有一個營幾百人可以殺掉這個鎮所有人。當然前提是這些人沒有逃跑。

正規軍的火槍方陣只要達到一個營幾百人，可以形成相互照應的幾個百人陣，只要彈藥足夠，對使用大刀長矛的土著是一面倒的屠殺。萬勇覺得甚至都不會有人員傷亡。

李師長對佔領區很寬鬆，只收繳了弓箭，沒有收繳刀槍棍棒這些武器，那是因為李師長骨子裡看不這些破刀片。可是民九師裝備和敵人半斤八兩，萬勇不明白杜美美哪來的那麼強大的信心？民九師算有了些訓練，殺敵一千也會自損八百。而且很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

按萬勇的想法，杜美美想滅烏拉鎮，那應該在白天進攻。白天他的火槍隊可以最大發揮火力優勢，雖然不得正規軍，還是這些土著強大得太多。

可是杜美美根本沒有和他這個火槍隊總教頭商量，突然全體動員，殺進烏拉鎮。這是杜美美根本沒打火槍隊這張牌，想著人民戰爭人海戰術了。這黑燈瞎火的打巷戰，萬勇覺得火槍隊進鎮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現在人海戰術果然崩潰了，萬勇只覺得頭“嗡”的一聲響，一個兩個大。他知道兵敗如山倒，民九師很可能要被這些兇悍的土著反滅了。

萬勇的火槍隊一直列隊站在街口，見遠遠鋪天蓋地湧來的鬼哭狼嚎的敗兵，有些人慌了。

萬勇大聲下達準備作戰的口令，隊伍還是有兩個人丟下火槍，撒腿跑。

所有人都有些動搖了，忽然萬勇一聲怒喝，掄著馬刀迎去，舉起刀，猛的斜揮出去。火光映照在刀刃，亮亮的一閃，“噗”的一聲，第一個士兵的頭高高的飛了起來。脖子的血噴出老高，屍體還向前跑了幾步，才噗通跌倒。

火槍隊所有人都嚇呆了，這樣慘烈的殺人他們第一次見到，還殺的是身邊朝夕相處的人。第二個跟著逃跑的人急忙收腳，萬勇已經迎了去，刀已經再一次揮出。這個人拼力躲了一下，刀斜切進肩膀，劈開了半個身子。

這個人發出半聲慘嚎，被嘴裡噴湧而出的血沫子淹沒了後半截聲音，倒在地滾了兩滾，不停的抽搐。

看著臉濺滿血點，凶神惡煞般的萬勇，火槍隊噤若寒蟬。萬勇大喝一聲：“後退者死！”所有人都一激靈，覺得脖子有些發涼。

萬勇站在大街，提著滴血的軍刀。後面是火光沖天的背景，是遠遠奔來的民九師潰兵。一時間如同惡魔轉世，鎮住了火槍隊隊員。

萬勇下令：“警衛排督陣，逃兵地格殺！”

所有人都知道這條紀律，可事到臨頭還是忘記了。現在兩個士兵的死讓他們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每個人都緊張得有些哆嗦，怕警衛排認為自己有逃跑嫌疑，開槍斃了自己。

萬勇大聲下令：“以排為單位，成密集隊形列陣。”

陣列練習是火槍隊每天翻來覆去訓練科目，萬勇帶了三個連十二個排，再加自己的一個加強排，合計500餘人，列的是一個鬆散的以班為單位的陣型。現在瞬間變幻隊形，後排向前插入，排長站在最外側。三十多人把二十米寬的道路擠得只剩了兩米的空隙。

火槍陣時代這種高度密集的人牆式陣列，是防守方常用陣型之一。尤其在有限空間，可以最大程度發揮火力。在沒有炮兵支援的情況下，往往是靠這樣人牆形成的密集火力，也可以硬抗快如疾風的騎兵。

萬勇嘶喊著釋出命令：“第一排臥倒！第二排跪伏！第三排蹲下！第四排半跪！第五排直立！全體都有——準備射擊！”

火槍隊機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