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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四月的雨絲斜斜掠過青瓦,簷角銅鈴在溼氣中泛著幽綠的光。歷經長達一月的艱辛跋涉,仕林終是抵達了歷陽縣,他勒住韁繩時,官靴底已沾滿黃泥。他仰頭望向褪了漆的“歷陽縣衙”匾額,一隻灰雀正啄食匾後蛛網。
時近黃昏,縣衙儀門前的石獅缺了半隻耳朵。仕林捻著吏部文書邁進二堂時,青磚縫裡突然竄出只灰毛老鼠,直撞上迎面而來的鸂鶒補子。
“下官周文遠,恭迎新任縣尊。”滾圓肚腩的縣丞連連作揖,金鑲玉鐲隨著動作在暮色中泛起油光:“前任張知縣因風痺之症卸任歸鄉,官邸已著人灑掃半月,專候大人下榻。”
“有勞縣丞……”仕林虛扶一把,目光掃過廊下眾吏:主簿李秉文十指沾著墨漬,卻將《賦役黃冊》倒捧在手;典史王振甲冑歪斜,頸間紅痕似是新掐的胭脂印;巡檢趙孟炎立在最末,麂皮靴面上沾著靺鞨特有的金屑土。
縣丞挺著大肚腩,作揖道:“請大人移步後堂,略備薄酒為大人拂塵。”
“這……”還沒等仕林反應過來,師爺和典史已攙扶起仕林,來到後堂。
縣衙內不大的後堂,一場精心籌備的接風宴已然擺好,佳餚羅列,酒香四溢,只為給仕林接風洗塵。
雖在書中多次讀到這阿諛逢迎的場面,可當仕林親身體驗時,仍不免暗暗吃驚。歷陽縣不過是個彈丸之地,且並不富庶,如今為了給自己接風,竟擺出這般奢華排場。八仙桌上,潔白的定窯白瓷盛著粉嫩鮮美的長江刀魚;那酒,是封藏二十年、馥郁香醇的女兒紅;再瞧那碗筷,質地溫潤,似是象牙所制,透著一股奢靡之氣。
“這是今晨現捕的刀魚。”周縣丞執箸的手腕上,金鑲玉鐲磕碰碗沿叮噹作響,“需得用銀刀剖去細骨,佐以十年陳醋.…..”話音未落,典史已捧著青玉盞湊上前,酒液在杯口盪出危險的弧度。
仕林望著盞中晃動的月影,忽覺喉頭髮緊。這些珍饈若是換成粟米,怕是夠城南粥棚支應半月。他想起昨日途經城郊時,見到幾個蓬頭稚子正在刨食榆樹皮。
“本官…...”仕林輕叩桌沿,震得玉壺中的月影碎成金鱗,“記得紹興十三年詔令,州縣接風宴不過四葷四素?”
滿堂寂靜中,簷角新換的銅鈴叮咚作響。李主簿的廣袖掃落酒盞,琥珀色的液體在青磚上蜿蜒如蛇。周縣丞堆笑的臉皮抽了抽,肥厚的手掌拍得額頭髮紅:“卑職糊塗!原想著大人鞍馬勞頓……\"他轉頭厲喝:\"還不快撤了這些俗物!\"
“且慢,既已費錢銀,也不必浪費,便從日後從本官月俸中扣除。”說著,仕林從隨行口袋中取出半塊硬饃,那是今晨途徑城郊,在流民手中換得的賑災糧,“只是今日倒沒什麼胃口,思鄉之情猶勝,請諸位品嚐一下我家鄉的美食。”
縣丞接過仕林手中硬饃,一眼便認出這是賑災糧,一時難以啟齒,身旁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這李主簿倒也實在,掰下一塊送入口中,喉結艱動如吞礫石:“臨安父老竟清苦若此……”
仕林忽而發笑,將半塊饃拿了過來:“哈哈哈~戲言耳,此乃我從流民手中易履所得,不知諸位識得否?”
眾人的目光投向縣丞,他只好起身:“大人明鑑!去歲滁河泛洪,朝廷賑糧杯水車薪,卑職等不得已……”
仕林起身按下縣丞:“本縣非苛責之意,然餓殍枕藉之際,此宴可襯'民為邦本'四字?”
“是是是,大人教訓的是!今日靡費,當從卑職等俸銀扣除,以儆效尤。”縣丞順著仕林給的臺階,趕忙俯身跪地,附和道。
仕林眼神流轉,看著默不作聲的典史和巡檢,還有那巧言令色,滿臉橫肉的縣丞,猶不可信,還有那看似敦厚,實則本末倒置的主簿,想必前任張知縣的卸任,恐怕也沒這麼簡單。經此一番,仕林也算對這歷陽官場已有了初步認識。
但畢竟初到歷陽,這半塊饃只是仕林的敲門磚,見目的已達到,仕林也不打算撕破臉。三日前,前任張知縣,秘密送給他一封信,在最末尾用蠅頭小楷寫著“小心”二字,眼前這夥人自己自然是不能輕信的,但也不急於一時。
仕林忽而一笑,扶起縣丞:“哈哈哈~縣丞何至如此,同朝為官,仕林初來乍到,這接風宴就此作罷,但這洗塵酒豈可不飲?我敬諸位一杯,往後還須仰仗諸位。”
“多謝大人!”縣丞忙不迭點頭,像雞啄米一般,“卑職定當竭盡全力,為歷陽的繁榮、百姓的福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飲下一杯酒後,仕林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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