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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後,他沿著長街繼續向前走,在爛腳巷買了碗肉湯,雖然不怎麼新鮮,但勝在油水夠多。
喝完湯,他又買了兩片面包,邊吃邊往港口方向走,速度逐漸加快。
等運河對岸傳來第一聲鐘響後,他吃完了麵包,在工廠之間的街道上飛奔,第八聲鐘鳴消失在機械鍋爐的轟鳴中時,兩座燈塔才剛從前方的屋頂上冒尖。
眼看遲到已成定局,格溫索性放緩腳步,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擦掉頭上的汗水,朝港口慢慢走去。
港口東面和西面各有一座燈塔,東面燈塔的年齡和這座城市一樣大,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廢棄,紅磚堆砌的外牆上爬滿青綠色藤曼,從遠處看去就像一棵高大的巨樹。
西面燈塔修建於港口擴建之後,更高,更大,特製的稜鏡能將光線折射到很遠的海面上,為船隻在夜晚指引城市的方向。
第一批從西大洲來的貨船已停泊在港口深水區,七十多艘大小不一的帆船中多半都升起了穆魯克的月環鷹錘旗,另外少半數大船上飄揚著泰蘭德的翠紋白鹿旗。
泰蘭德的精靈們在甲板上警惕地觀望這座城市,等待海關官員登船檢查,棕色面板的穆魯克商人已經早早下了船,準備在城市的酒館裡盡情放縱一番。
港口的十幾座碼頭上人聲鼎沸,大腹便便的海關監理官員挨個登上停泊的貨船清點貨物,身旁跟著兩名全副武裝的海關警衛,他每點完一艘船,搬運工們便會立即在貨船邊圍上一圈,等待船長點人卸貨。
“格溫!”
一個面板黝黑的男人在碼頭倉庫前朝格溫招手,等他靠近時遞了根捲菸過來,“今天怎麼來晚了?”
“路上出了點事,博爾叔叔。”格溫接過捲菸別在耳後,“凡妮莎死了,我在爛腳巷前面發現她的屍體後去警備廳報案,耽誤了一點時間。”
“福特家的那個姑娘!?怎麼會這樣,唉,願她安息。”
博爾點著一根菸,拍拍格溫肩膀,“那些藍皮狗沒為難你吧,他們以前可幹過不少抓人頂罪的事。”
“沒,處理這案子的是個老警衛,他知道我替神父做事以後就放我走了。”
“那就好,需要幫忙就儘管開口,這些本地佬都看不起外地人,我們從弗拉姆出來的人一定要團結,這樣才不會被他們欺負。”博爾狠狠抽了口煙,鼻孔裡噴出兩股煙柱,“現在碼頭上搬運的活都被搶完了,我手上還有個送貨的私活兒,你幹不幹?”
“送到哪兒?”
“屠宰街。”博爾抖落一撮菸灰,有些尷尬地笑笑,“我最討厭那地方,但凡沾上一點鯨油,身上能臭好幾天,酒館裡的姑娘都不願意跟你睡覺,不過他們給的錢也不少····”
“給多少錢?”
“一先令。”
“我接。”
“貨在那邊車上,已經裝好了。”
博爾指向停在倉庫邊上的一輛馬拉大車,車上放著一個半人高的板條箱,還有兩個同行的工人。
駕車的禿頭胖子是孚德,另外一個坐在箱子邊上的矮個瘦子是伊甘,兩人見到格溫都笑著和他打招呼,他們也是從弗拉姆來的,都是格溫的同鄉。
孚德的左手是一條老舊的金屬義肢,揮動時咔咔作響,裡面裝著各種從黑市上淘來的二手發條和齒輪,外面包上鏽跡斑斑的鐵皮。雖說賣相不佳,包括假肢和移植的手術費用也花了他整整十先令。
等格溫爬上大車,孚德揮動韁繩,馬車晃晃悠悠地離開了港口。格溫和伊甘面對面在後車廂坐下,把博爾給的捲菸遞過去,後者笑得咧開嘴,露出一口用鋼鐵填補過的假牙。
馬車沿著海岸向東面走,路上伊甘和孚德時不時會跟格溫聊幾句,他們都親切地叫他“喬勒諾夫家的小子”,但格溫的姓氏並非喬勒諾夫,而是斯托維恩。
阿卡納北邊有個叫弗拉姆的沿海小鎮,鎮子不大,總共有幾十戶人家,多以捕魚和種地謀生。
六十多年前,就是航海貿易令剛出那會兒,鎮上有個叫奧拉夫的年輕人去當了一名海員,跟著一艘貨船在諾蘭和西大洲之間跑商,十多年後他帶回來一個叫奧爾加·斯托維恩的達尼亞蠻族女人,和她在弗拉姆結了婚。
婚後半年,奧拉夫的妻子拋棄了對暴風之神的信仰,改信破曉之主,並在鎮上的教堂裡受洗皈依,但就在兩個月後,奧拉夫工作的貨船遇上了罕見的暴風雨,貨船觸礁沉沒,所有船員無一倖免。
年輕的奧爾加夫人從此成了寡婦,靠打獵和販賣自己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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