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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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擺脫追兵後，伊蓮娜跟著亞倫和厄里斯來到了河邊，發現這裡早有一艘不大的渡船在等待他們。

他們在岸邊換下馬匹，剛上船亞倫就翻出一箱酒，隨後將準備好的乾糧分配給了兩人。

夜晚的河面上到處飄蕩著灰白色的霧氣，跛腳中年人的船主將一盞煤油燈掛在船首，熟練的操縱船身行駛在複雜的水路上。

“這條河的支流會匯進一片更大的水域，穿過那片水域我們就能越過邊境，到時候應該就能徹底安全了。”

縱使伊蓮娜早已習慣了亞倫不講道理的計劃和後手，但她還是驚訝於對方究竟是如何在短短一天都不到的時間裡做到如此多的安排。

無論是事先埋下炸藥，還是安排好如此詳細的逃跑路線和人手，都並非尋常人能夠輕鬆做到的。

看出了伊蓮娜的疑惑，亞倫拿出一瓶酒說道：“每個城鎮的酒館裡總能夠找到那麼幾個給錢就能聯絡上黑市渠道的人。”

他解釋著：

“現在我們走的這條路線隸就屬於一個專門從事走私貨物的商會，平時他們的貨物大多數一些香料布匹之類的東西，有時候也會像這樣子幫忙運送幾個人。”

說罷，亞倫把酒瓶丟向船主，對方接住後豪邁的說道：

“不過運送活人離開邊境我可是頭一遭啊小夥子，通常我載的都是一些客死他鄉後想要回家安葬的屍體。”

伊蓮娜毫不懷疑那名中年男人會幹出直接把收到的屍體丟進水中的事情，隨即厭惡的縮起身子，儘可能避免更多去觸碰船體。

“竟然用運屍船偷渡，這也太亂來了吧。”

“但是很安全不是嗎？”

亞倫喝了一口瓶子裡的烈酒，把瓶身遞給身旁的厄里斯。

少女接下後也將液體灌入喉嚨當中，隨後同樣將瓶子交給了伊蓮娜。

伊蓮娜沒說什麼，她接過瓶子後就著乾糧一起將剩下的酒喝光，很快便感受到四肢百骸都溫熱了起來。

“對不起。”

忽然間伊蓮娜開口道歉：

“你本來是想回去看望曾經的家人們吧，結果因為我現在不得不逃離這個國家。”

伊蓮娜多少了解亞倫原本就是出身於鎮上的孤兒院，雖然不清楚為何他會加入僱傭兵，又為何要向領主復仇。

但當提到有關孤兒院的事時，亞倫的目光就會變得像這個年紀的男孩本該擁有的平和與寧靜。

在她看來，平時亞倫的目光就像是隔著一層無法穿透的深邃湖面，彷彿是在透過眼前的人和事物注視著某些更為遙遠的事物。

“沒事，我已經抽空去看望他們了。”

亞倫表情苦澀的說：

“雖然不出意外的遭到了養母的好一頓臭罵就是了。”

亞倫是在今天下午回到了孤兒院，就像是一個飄蕩多年的亡魂順著記憶回到曾經的故鄉那樣，每前行一步他都能夠看到無數蘊藏著珍貴回憶的景物撲面而來。

孤兒院外圍的那棟爬滿向陽花和常青藤的老舊牆院：自己兒時曾經在無數個夜晚悄悄翻過圍牆，跑到附近的山上仰望星空發呆。

院子裡那張已經斑駁了的石桌：過去經常和夥伴們一起圍著桌子奔跑嬉鬧。

門廊邊上供奉的至高神神像：曾經因為偷吃上面的貢品被養母給怒罵了。

無數的記憶如同雪花般向前滾落，最終推著這個失去家鄉多年的靈魂回到了最重要的居所。

當亞倫見到養母，同時也是身為孤兒院院長的德麗莎女士時，只能用擁抱女人掩蓋自己此刻泛紅的眼眶。

“真是的亞倫，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想跑回孤兒院了嗎？這可不行呢，按照規定每個孩子十四歲就算成年了。”

告誡著亞倫不要犯小孩子脾氣，事實上德麗莎不過也才二十五歲。

從十六歲被王都教會派遣過來接手這間孤兒院起，她就將全部的年華留在了這間偏遠的孤兒院內。

最多給你住一晚上哦——德麗莎女士用無奈的語氣撫摸養子的頭髮。

“養母細心的注意到他的情緒有些怪異：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亞倫搖搖頭，換上了平時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拿起養母放在地上的食材，轉頭便幫忙起烹製晚餐。

德麗莎一邊圍著灶臺忙活，一邊不停的訴說著最近孤兒院發生的事情，小到最近院裡的哪個孩子生病打架，周圍居民好心送給了他們一些舊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