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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許是因為家主歸來,大夫人終於安了心,不再要求婢女輪值守夜。
內院的燈,早早便滅了,一片安謐。
趁著月色深重,白南絮輕盈地踏著房頂的瓦片,來到了鍾離景所在的偏院。
她試探著將正廳的門推開一條縫,見裡面無人,這才放心地擠了進去。
正中的牆上,掛著那副神明的畫像,下面放置的爐子裡還亮著火星,香灰層層,顯然房間的主人未曾間斷過供奉。
白南絮微微點頭,再往裡走,來到用以讀書寫字的方桌前,將護膝放了上去。
正準備離去,她又想到了什麼,瞥見一旁放著的紙筆。
“還是留個字條,讓他知道是何人的心意。”
忽然,房門傳來“吱呀”輕響。白南絮警覺起來,將東西收回衣袖,一個飛身,躍到了房梁之上。
門被推開,只見鍾離景提燈走進,而後,便在正廳內來回踱步,似是懷有心事,難以入眠。
幸好,這盞燈火光昏暗,只能照亮狹窄的一片,白南絮藏於暗處,壓低呼吸,並未被發覺。
白南絮盼著他早點出去,才好脫身。不料,鍾離景來回幾番後,走到了方桌前坐下,將燈擺到前側,取出宣紙鋪開。
隨後,他提起筆,洋洋灑灑地落墨。
正上方,白南絮坐在樑上,打了個呵欠,再一低頭,便依稀看到紙上的內容。
鍾離景筆下的,並不是詩詞文章,而是一副畫像。不多幾筆,一個明眸善睞的女孩躍然紙上。
“是荷衣麼?”白南絮歪著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感覺又不太像。
大概的輪廓完成,鍾離景開始描繪細節,一筆一畫都極為耐心。白南絮盯得久了,便覺得眼睛發酸,腦子也是昏昏沉沉的。
燈火搖曳,白南絮眼皮搭上,腦袋一偏……
“唔。”揉了揉磕到柱子的下巴,白南絮清醒過來,立馬低頭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此時的鐘離景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一旁的燈盞也懨懨欲滅。
白南絮躡手躡腳地從房梁跳下,將護膝放到他手邊,本想趁此機會細看那畫,卻發現完全被他的雙臂擋住。
撥出一口氣,白南絮收起好奇心,輕輕推開房門,探身而出,再小心翼翼地合上。
房門關閉的那一瞬,鍾離景睫毛輕顫,眼簾緩緩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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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南絮與蔻丹相互配合著,伺候老爺夫人盥漱,布好早膳。
一切都平靜機械地進行著。
沒想到,早膳完畢,鍾離蕭筷子一放,突然將目光投向了白南絮:“你就是戚雪?”
被點到名的白南絮心臟猛地一抽,她彎身行禮,將頭埋得更低:“是的,老爺。”
“出來一下,我有事吩咐你。”鍾離蕭站了起來,大步一抬,走出正廳。
白南絮下意識地看向大夫人,見她臉上毫無波瀾,心中反倒愈發忐忑。
一旁的蔻丹伸手戳了戳她,壓低聲音道:“還不快去?別讓老爺等著。”
“好。”白南絮苦著張臉,倉皇地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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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之中,鍾離蕭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將面前站著的白南絮細細打量一番,良久,一捋鬍鬚:“年紀雖小,倒還真是個美人胚子。”
白南絮頓時感覺一口氣堵在了喉嚨,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好不容易才讓鍾離墨消停下來,又來個老變態?
鍾離蕭卻是很快收斂住目光,臉色一虎:“戚雪,你的命是鍾離府的,榮辱與共,可明白?”
白南絮小雞啄米一般點頭,感覺事情更加複雜,衣袖中緊握的手開始出汗。
“既有幸入了顏公子的眼,你便要盡心服侍,千依百順,若能獲得寵愛,那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鍾離蕭凝視著她,眼裡閃爍著奸佞的光。
“什麼?”白南絮聽得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
“如若你得罪了這位公子,不止是你,整個鍾離府都得遭殃......”鍾離蕭目光一冷,語調也嚴肅非常:“包括你的母親戚氏!”
聽了這恩威並濟的話,白南絮身體忍不住一顫:“奴婢明白了。”
聞言,鍾離蕭點了點頭:“明白就好,現在便馬上收拾好行李,搬去藏書閣,馬上!”
“遵命。”白南絮咬住嘴唇,心裡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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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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