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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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菩提老道搖搖頭，像看個孩子一樣看著他，眼神溫和平靜：“人心這東西，向來最容易消磨，你知道盲人恢復光明之後， 暮死

&esp;&esp;菩提老道悵惘地點點頭：“是啊，那男子忘記了病榻前結髮妻子愁苦的眉眼，忘記了她四處求醫的艱辛，也忘記了自己發誓永不負她的諾言。”

&esp;&esp;“他愛上了別人，或許是因為那人肖似曾經妻子的年輕美貌，或許是她似曾相識的溫柔小意，又或許是，他只是單純的變心了。愛時說過的話，當然只在愛的時候作數，總之，他終於可以擺脫那個負擔。”

&esp;&esp;季明軒緊抿著唇不發一言，少年的心事總是直白，愛與憎都分明在他的眉眼。

&esp;&esp;他不喜歡這個故事，更十分憎惡那男子反覆的行為。

&esp;&esp;這並不是什麼悽美動人的愛情故事，這只是一個女人所託非人，為愛不惜犧牲自己的悲劇。

&esp;&esp;感動嗎？

&esp;&esp;不，甚至有點可笑。

&esp;&esp;當然自己都不愛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她會被辜負的結局。

&esp;&esp;傅凜知眸光飄忽，思緒似乎已經不在這裡。

&esp;&esp;“這個故事還沒完，在妻子意識到丈夫另有新歡，整日以淚洗面的時候，神靈又出現了，它告訴妻子，它這裡有可以讓男子回心轉意的藥，如果需要可以給她，當然，她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代價，不過這點代價對一個被拋棄的女人來說，已經微不足道。”

&esp;&esp;季明軒蹙起了眉，想說什麼，又生生嚥了回去。

&esp;&esp;那個蠢女人會心動麼？

&esp;&esp;她那麼愛自己的丈夫，應該會很心動吧？

&esp;&esp;可是值得麼？

&esp;&esp;為了一個曾經背叛過自己，將來有可能還會再次背叛自己的人。

&esp;&esp;他心裡忽然很不舒服。

&esp;&esp;令他意外的是，菩提老道說：“女子平靜拒絕了神靈的好意。她說，她並不需要丈夫回心轉意了，她想讓他付出代價。於是神靈給了她另一味藥，名叫‘暮死’。這味藥很是奇特，服下它的人並不會受到顯著的影響，而與之同房的人，卻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日漸虛弱，直至枯竭而死。”

&esp;&esp;“妻子把藥下到了男子的新歡身上，她恨那名搶了她丈夫的女子麼？或許是恨的。可她更恨自己的丈夫。”

&esp;&esp;菩提老道講完這個故事，舔了舔嘴唇，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一個小丫頭聽完這個故事以後的反應。

&esp;&esp;迎著光，她眯了眯眼，似乎是覺得這陽光有些刺眼了，抬手作擋，神情有點漫不經心：

&esp;&esp;“朝生暮死，是個好名字，故事嘛，也是個好結局。辜負真心的人，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esp;&esp;他笑罵她：“你個小丫頭懂什麼情情愛愛！要換做是你呢？”

&esp;&esp;那丫頭皺了皺眉毛：“我不可能辜負誰！當然，也沒人敢辜負我！”這話她說的斬釘截鐵。

&esp;&esp;“如若辜負了……”她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草藥渣子，眼底映著光，唇角微微揚起，“那就以死謝罪唄。”

&esp;&esp;說這話的時候，她神情驕傲又漂亮。

&esp;&esp;菩提老道從回憶裡抽身，忽地有些悵惘。

&esp;&esp;聽完整個故事，季明軒沉默好半晌，慢吞吞開口：“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esp;&esp;……

&esp;&esp;待菩提老道收了針準備回太醫署摸魚，別的不說，皇宮裡的珍惜藥材是真不少，他都差點兒捨不得走了。

&esp;&esp;傅凜知叫住他，神情平靜：“待會兒請先生去給皇后請個脈。”

&esp;&esp;聽了菩提老道的描述，他覺得，虞甜體內的毒，像是“暮死”。

&esp;&esp;朝生暮死。

&esp;&esp;下毒的人，是否有所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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