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苦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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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倚著契丹人的中軍大帳，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傷員痛苦的呻吟聲，戰士威武的叫喊聲，戰馬發出的悲鳴聲，李俊充耳不聞……

大概是贏了吧？

反正李俊一眼就能看見，老兵隊正把契丹人的扛旗兵撲下了馬，沒了左手和左腿的老兵隊正，用嘴狠狠咬在契丹兵的脖子上，青牛大旗上趟著一大灘血，不知道是契丹兵的，還是老兵隊正的。

李俊還看見，歡呼的騎兵們正把張振海不斷地拋向高空，大家都張開臂膀，把落下來的張振海接住，然後又用力地拋向天空。

當然，契丹人也不傻，散在外圍的騎兵也不回營，從大營兩側逃了不少。

李俊捂住左腰，一陣疼痛傳來，似是腰上被人割開了兩道口子。

李俊心裡默默祈禱：老天保佑，腰子可千萬別出問題，咱現在可正是青春年少大好年華，長這麼大，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呢……

薛海涯蹣跚著步子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李俊身邊：“俊哥兒，我親哥，以後這衝鋒陷陣的機會，好歹給弟兄們留著，萬一你有個閃失，讓咱鎮北營的弟兄們以後怎麼辦呢……”

李俊嘴一咧：“我當時不是看氣氛烘托地挺到位麼……”

薛海涯一個白眼：“俊哥兒，我感覺你馬上的功夫，沒有嘴上的功夫厲害！”

李俊聞言，抬起左胳膊給了薛海涯一拳，兩個人都疼得“嘶”了一聲。

歇息了片刻，李俊眾人抖擻精神，開始打掃戰場。

這一仗下來，鎮北營損了七十三個兄弟的性命，另外有十一個兄弟落下殘疾，有壞了臉和眼睛的，有斷了手或者斷了腳的，輕傷就不用說了，幾乎人人都掛了彩。

大個兒應該是死得透透的了，小諸葛此時重傷昏迷不醒，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醒過來。

守寨的老兵連隊正一共出來十七人，連同隊正在內死了九人，重傷兩人。

老兵的死傷基本都發生在契丹大營內，張振海最後能把敵將撲落馬下，就是靠這些老兵，用命給他和老兵隊正殺開了一條血路。

此役斬殺契丹騎兵一百一十三人，斬殺契丹步兵六十七人，俘虜契丹兵一百七十六人，俘虜契丹大營內的各類輔兵、雜役、奴隸三百五十餘人，俘獲戰馬四百二十餘匹，駱駝等載貨牲畜七十餘隻，各類鎧甲服飾、兵刃器械和輜重物資無數，繳獲黃金一大箱，白銀一大箱，銀製酒具、餐具、刀具一大箱，銅錢三大箱，所獲戰利可謂頗豐。

但是，契丹大營內的糧草和肉食已然所剩不多，按照其駐軍一千人左右估算，糧草飯食最多可以維持五到七天之用。

李俊下令，把契丹兵嚴加看管，該捆手腳就捆手腳，膽敢反抗者，一律就地坑殺。

契丹大營裡的輔兵雜役奴隸這些人，並沒有太大的戰鬥力，且本來對契丹人也無甚忠心。李俊派一小部分人手把他們看住，讓這些人整理屍體，打掃戰場，再給大夥煮些飯食吃喝，儘快恢復鎮北營將士的體力。

下午酉時左右，眾將士已經歇息了片刻，喝上了熱粥。

李俊思來想去，覺得此大營並非久留之地，於是差遣眾將士分批押送傷員、戰俘和戰利物資回堡寨。他留下了一隊人馬，盯著大營裡的輔兵雜役和奴隸把大營給拆卸了，利用契丹大營裡的駝馬牲畜，把營地裡的帳篷、拒馬和木料全拉回堡寨。

待忙完這些已是後半夜了，並沒有遭李俊預想當中，契丹人殺個回馬槍的情況。但是現在這個營地已經沒法用了，木料可以留著改天再拉走，其他的物資，可都要打掃個一乾二淨。

這一場仗，贏歸贏了，但鎮北營目前仍然很窮，放在眼前的物資，不拿走就是暴殄天物，窮慣了的李俊，斷不能容忍把這些物資拋下不管。

鎮北營的小夥子們晚上都看不清楚路，更何況這些長期營養不良的雜役和奴隸？

李俊只能讓將士們用木料點成火把，一行二百多人，走到快天亮才回到堡寨。

進了堡寨，汪平等人立刻上前接應眾將士。汪平安頓李俊務必放心，寨內的事務，他自是會打理妥當。

李俊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營房，隨手把鎧甲卸下扔在地上，一倒頭便睡死了過去。

李俊在朦朧中看見，大個兒和小諸葛兩人，結伴而來。大個兒兩人跪在地上，給李俊磕了一個頭，跟他說了句：“哥哥多保重，我們走了。”

大個兒兩人和李俊告了別，就此出了李俊的房門。

李俊依稀記得，自己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