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高漸離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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攣鞮依現在的情況很不好，似乎隨時都會忘記該如何生活。

發病的第一年，正常作息，看起來與尋常人無異，排斥除了他以外所有人；

發病的第二年，話語變得少了，只是微笑點頭，沒有回應；

發病的第三年，喜歡坐在院子裡，望著薩日朗花發呆一整天；

發病的第四年，忘記如何使用筷子，刀叉，需要宋坤餵食；

發病的第五年，忘記如何行走，終日躺在床上，眼睛裡的光彩日漸消失.......

好像她的腦子裡有一個橡皮擦，正在一點點擦除著記憶。

直至，忘記了她是個人。

“阿依依，吃東西了。”

宋坤推了推她，攣鞮依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仰起頭，朝他笑了笑。

“來，我抱你回屋。”

儘管攣鞮依的記憶早已被消除了大半，可是宋坤依舊不願意放棄。

他嘗試過許多方法，比如說按摩，食療等等，一切有機率康復的手段。

只要聽說可以讓她好起來的，他就願意去學，無論多難。

在攣鞮依居住的院子裡，沒有騰瑞單于，只有一個不捨妻子的丈夫。

宋坤將她抱到床上，掩上被褥。

他感覺老腰有些疲憊，用手捶了捶。

“哎呀，還是老了啊。”他笑著調侃了一下自己。

攣鞮依見他笑了，她也跟著嘴角輕揚。

“阿依依，你知道我為何會笑嗎？”

沉默——

攣鞮依應該已經喪失了語言能力，不會說，也聽不懂。

“我笑我自己無能啊，單于又怎麼了？還不是連小閼氏都保護不了？”

“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

“我去拿吃的，你等等啊。”

宋坤撐著腰，走到門口，見到姬馜。

“夫君，阿依依，她好些沒有？”

“還是那個樣子。”宋坤搖搖頭。

“我這邊打探到，聽聞在秦朝的琅琊郡，有一名仙師，民間相傳他的仙丹，包治百病。”

宋坤沉默了，什麼包治百病？阿爾茲海默症能治？

騙騙古人也就罷了，不可能騙得了他這個現代靈魂。

可是，宋坤突然有一種衝動。

雖然明知道是假的，但是，萬一有效呢？

在此刻，他終於體會到當初秦始皇對於長生的渴望。

秦始皇開始吃仙丹的時候，一定是身子出了難以忍受的問題，自知時日不多，於是急病亂投醫。

在這類人的眼裡，仙丹不是毒藥，而是一種希望。

“你去請他過來吧。”

“好，我聽說那名仙師已經遊歷到伊吾，我立刻去請。”

姬馜拿著盆子，搖著手跑開了。

過去的五年時間裡，一直都是她負責攣鞮依的藥膳。

一個從小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貴族大小姐，任憑誰都不會想到，現在居然會成長為大廚？

姬馜已經做到了她能做的極致。

宋坤探了探溫度，覺得合適之後，轉身立即換了副笑臉。

“我來啦，猜猜今日吃什麼？”

他側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羹，輕輕吹散熱氣，放到攣鞮依的口邊。

可是，今天的攣鞮依不太對勁。

昨日的她，食物送到嘴邊，還會張口。

今天怎麼就......

宋坤的動作頓住了，他的手懸在空中，許久許久。

也許，他大機率猜得出來。

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後，他粗暴的撐開攣鞮依的嘴，將吹涼的粥倒進去。

然而，粥水緩緩的從她的嘴邊，漸漸溢了出來。

連吞嚥動作都忘記了嗎？

在這瞬間，宋坤情緒崩潰，他的唇上下碰撞著，痛苦的閉上雙眼。

“我求求你了，吃下去好不好？”

“能不能吃一口啊？哪怕就一口。”

“你不吃的話，會死的啊。”

或許，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可是真當這天來臨，還是會心痛吧？

攣鞮依還有意識，她見到心愛之人痛苦不堪的模樣，柔柔弱弱的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粥水隨著她的呼吸，一點點的流到他的衣服，很快就溼透了。

她的眼角，滑落兩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