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八戒大戰流沙河 木叉奉法收悟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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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聞言，頓時怒髮衝冠，那張大圓臉漲得通紅，好似熟透的番茄，瞪大了雙眼，破口大罵道：“你這潑物，全沒一些兒眼色！你也不瞧瞧，我老豬渾身是膘，這肉嫩得還能掐出水沫兒來哩，你怎敢說我粗糙，還要剁鮓醬！哼，看起來，你是把我認成個老走硝、乾巴巴沒滋味的玩意兒了。休得無禮！且吃你祖宗這一鈀，讓你知道俺老豬的厲害！” 說罷，八戒雙手緊握九齒釘鈀，卯足了勁兒，朝著那怪狠狠掄去。

那怪見鈀帶著呼呼風聲撲面而來，不敢小覷，連忙使出一個 “鳳點頭” 的精妙招式，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敏捷一閃，輕巧地躲過了這凌厲一擊。八戒一擊未中，哪肯罷休，攻勢愈發猛烈，如狂風暴雨般持續進擊。那怪亦是不甘示弱，手中降妖杖揮舞得虎虎生威，你來我往之間，兩人在水中攪起巨大的漩渦，直打得水花四濺，竟從水底一路打出水面。

待躍出水面，二人各施神通，踏浪登波，仿若兩尊戰神屹立在波濤之上，威風凜凜。這一場賭鬥，比起之前更為驚心動魄，直看得人目瞪口呆。

且看那捲簾將，昔日曾在靈霄殿前風光無限，手中降妖寶杖此刻被他使得出神入化，每一次掄起，都似能開山裂石，帶著千鈞之力朝著八戒的要害部位砸去；再瞧這天蓬帥，雖說如今模樣憨態可掬，可動起手來毫不含糊，九齒釘鈀在他手中如同靈動的蛟龍，隨手一揮，快如閃電，鈀齒寒光閃爍，令人膽寒。

二人殺得興起，每一記招式都威力巨大，躍浪之時，那洶湧的波濤震盪得山川都似乎為之顫抖；推波之際，整個世界彷彿都被這股力量攪得昏天黑地。他們一個兇如太歲下凡，橫衝直撞，所到之處，幢幡都被撞得東倒西歪；一個惡似喪門星現世，掀起的氣勢仿若要將寶蓋都掀翻，周邊的魚蝦蟹鱉被這股殺氣嚇得四處逃竄。

這一個，八戒懷著赤心凜凜，一心只為保唐僧西天取經，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絕不退縮；那一個，捲簾大將因罪被貶，在這流沙河中為水怪，滿心的憤懣與不甘，只能靠吃人度日，戾氣深重。

八戒的鈀抓一下，水面上便瞬間出現九條深深的痕跡，仿若九條蛟龍破浪而出；那怪的杖打之時，更是威風八面，每一杖落下，都好似能震碎魂魄，打得周圍的水府諸神都膽戰心驚，紛紛朝上拜，祈求這場災禍快快平息。

只聽得波翻浪滾之處，聲響如雷轟，震耳欲聾，整個天地間彷彿都被這股力量扭曲，日月無光，一片混沌，仿若末世來臨。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激戰，不知何時才能分出勝負，而岸邊的唐僧與大聖，亦是心急如焚，緊緊盯著戰局，暗暗為八戒捏一把汗。

二人這一場惡鬥，你來我往，竟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卻依舊不分勝敗。那場面，恰似銅盆逢鐵帚，雙方勢均力敵，誰也磕不過誰；又仿若玉磬對金鐘，撞擊之下，響聲震天，難解難分。

且說那大聖，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緊緊護著唐僧，立於岸邊左右，眼睛一眨不眨地眼巴巴望著兩個在水上激烈爭持。他心中暗自著急，雙手握拳，好幾次都想衝上前去助戰，可又怕壞了計劃，只能強忍著，在一旁乾著急。

只見八戒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突然虛幌一鈀，看似用力過猛，實則暗藏玄機，接著佯裝不敵，敗下陣來，掉轉回頭，佯裝狼狽地往東岸上奔逃。那怪哪肯放過這 “到嘴的肥肉”，以為八戒真的力竭，頓時信心大增，隨後緊追不捨，一心想著將八戒生擒，好飽餐一頓。

眼瞅著將近到了岸邊，一直在旁隱忍的行者終於忍耐不住，他實在等不及了，撇下師父，“嗖” 的一聲掣出金箍棒，如同一道金色的閃電般，瞬間跳到河邊，看準時機，望妖精劈頭就打。那金箍棒帶著呼呼風聲，仿若能開山裂石，威力驚人。

那妖物正全神貫注追趕八戒，冷不防行者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嚇得亡魂皆冒，哪還敢正面相迎，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嗖的一聲，憑藉著對河水的熟悉，再次迅速鑽入河內，眨眼間沒了蹤影。

八戒見此，氣得直跳腳，衝著行者大聲嚷道：“你這弼馬溫，徹是個急猴子！你就不能再緩緩些兒？俺老豬好不容易想出這妙計，哄他到了高處，你若能在河邊穩穩地阻住他，叫他不能回首，可不就妥妥兒地拿住他了？這下可好，他這一進去，鬼知道幾時又肯出來，咱這一番辛苦又白費了，你可真能添亂！” 言語間滿是懊惱與埋怨。

行者卻不以為意，笑嘻嘻地拍了拍八戒的肩膀，安撫道：“呆子，莫嚷！莫嚷！事已至此，急也沒用，咱們且回去見師父去來，再另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