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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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其次，自己一個外行其實很難理解為什麼有些人會對實驗室的大師兄留下的課題抱有這麼高的期望，以至於會對祝雲宵抱有這麼大的恨意。

&esp;&esp;自己經歷的專案不少，被砍掉或者大刀闊斧修改的也不在少數。要是自己也跟這人一樣倔怕是早就給氣死個百八十回了。

&esp;&esp;所以在他看來實驗室調整策略方向這並不是什麼大事，或者應該可以歸類到“時也命也”和“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之類的哲學觀下。

&esp;&esp;然而在一些人眼裡，正祝雲宵這個外來特權人員就是導致他們大師兄出走的罪魁禍首。

&esp;&esp;“所以，我儘量少跟他們來往，免得激化矛盾，好在這個專業只要你想忙，是完全可以忙得見不著人的。”祝雲宵把一些剩下的食物集中到一個碗中，隨後倒空的碗盤收到餐盤中央，方便阿姨回收餐具。

&esp;&esp;“你們導師應該不至於注意不到學生的矛盾，他就沒說過什麼嗎？”剛好蒲千陽也吃完了，他學著祝雲宵的動作整理了餐具。

&esp;&esp;塑膠的餐盤疊在一起發出了一聲悶響。

&esp;&esp;“重要嗎？”

&esp;&esp;蒲千陽沉默了。

&esp;&esp;成年人的世界佔不佔理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得皆大歡喜，至少表面上要皆大歡喜。

&esp;&esp;不過，如果說之前的自助結賬機讓他感覺到自己活在了十年後，祝雲宵的這句“重要嗎”讓他感覺祝雲宵也確實也在現實中度過了他的十年。

&esp;&esp;他變了，他成長了。

&esp;&esp;“他們怎麼想其實我無所謂，反正……”祝雲宵本身不以為意，他早已重新習慣了獨來獨往，“東西給我吧，那就回去休息。”

&esp;&esp;蒲千陽下意識把餐盤和筷子放到了祝雲宵手上，隨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esp;&esp;“對了，飯卡還你。”他從口袋裡摸出祝雲宵的員工卡，而此時祝雲宵兩隻手已經被餐盤佔滿了，他只能站起身把卡插祝雲宵胸前的口袋裡，“我怎麼把錢給你啊？這裡食堂有充值視窗麼？我給你充個兩三百？”

&esp;&esp;“一點小錢而已，你何必跟我計較這個。”

&esp;&esp;祝雲宵低頭看著一隻手撐在桌面，另一隻手伸到自己前胸的蒲千陽，輕聲說，“而且醫生不能收患者的錢，你這是在讓我犯錯誤。”

&esp;&esp;“或者每次我吃飯的時候帶你的一份吧，跑腿費抵飯錢，這總不算犯錯誤了。”

&esp;&esp;“我吃飯不規律，你別帶我的，等吃到的時候都涼了。”

&esp;&esp;“那我更得帶你的了，這叫倒逼上層改革，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蒲千陽下意識討價還價。

&esp;&esp;可這話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像撒嬌，就像小女兒用絕食威脅父親買玩具一樣。

&esp;&esp;祝雲宵看著他，最後應了一句：“好。”

&esp;&esp;蒲千陽當即就順著臺階下來，“話說那我怎麼找你啊？上次還是問護士才知道……”

&esp;&esp;祝雲宵拿出手機，開啟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esp;&esp;蒲千陽突然發現，自己和祝雲宵一直都沒有加過聯絡方式。

&esp;&esp;當祝雲宵還住校時，兩個人透過自己寫的小軟體聯絡，後來祝雲宵搬進來，兩個人有什麼要說的只管招呼一聲對方就能聽到，基本也用不上聊天軟體。

&esp;&esp;掃完碼，蒲千陽發現祝雲宵的微信頭像是一個小火柴人，看起來是自己畫的。

&esp;&esp;沒過去，沒未來，在一片空白純白植物纖維中存在的黑色的小小的火柴人。

&esp;&esp;等到蒲千陽回到自己的病房裡時，那裡只剩何廣淵一個人。

&esp;&esp;“你女朋友已經回去了？”

&esp;&esp;“對，她下午有課。”

&esp;&esp;雖然何廣淵的大腿上擱著兩本專業課的書，可他的目光一直遊離在文字之外，連書頁的邊緣都被他下意識地動作捻出了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