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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泓奕握緊了右手的劍鞘,風聲疾來,呼嘯間她眼神一晃,血花四濺。
齊風的劍依然高舉空中,甚至懸停在她兩眉當間,而齊風眼神中也有錯愕之色,拔劍的是齊風,殺招卻不是他,那另一柄殺人的劍,早貫穿她已包紮好的腰側,再一次傷及丹田。
展泓奕疼的一聳,血氣上湧,但她硬生生憋住了一口鮮血,沒能當即吐出來。
李清君眼神一厲,拔出寶劍,只聽得呲得一聲,血液頓時飈了出來,灑在空中。
“呃!”
展泓奕呻吟了一聲,終於遏制不住口中不斷翻湧的鮮血,大口嘔出來,她的眼神渙散了,思緒逐漸飄遠,疼痛變得虛幻,世間萬物都似與她隔了一層薄膜。
耳邊只傳來沙沙風聲!很好聽
大概在很早很早之前,早的她自己想不起來是幾歲的時候了。那時節大家一齊生活在章華臺中,姐姐妹妹都其樂融融,每日點卯練功習劍,午後漫山遍野的花草蟲鳥,就是她們發揮的樂園。
山谷的罅隙中,有一處天然的窄洞,人湊近時,能聽到嗚嗚的風聲。
燕碧紗告訴她說,人也可以發出這樣的聲音。
展泓奕不信,想再追問,燕碧紗卻沒再說了,直到許久以後,兩人都已成年,在月下對酌舉杯時,展泓奕再次提起此問,燕碧紗才道,當劍足夠快地割破一個人的喉嚨,血液會從體內飈出來,沙沙的,就像風一樣。
展泓奕沒問過燕碧紗為什麼那麼小就知道這個,燕碧紗也沒有提。
那一夜,就如同蜻蜓點水,風過無痕。
而今時今日今刻,那些久遠的回憶如同翻書一般速速掠過,展泓奕露出了一個笑容。
李清君皺著眉看著將死的師妹,厲聲問道:“你在笑什麼?你有什麼計劃?”
展泓奕並不理她,只是喃喃自語著,邊說邊笑,語聲漸漸轉低,李清君總疑心自己這個小師妹有什麼禍心詭計,死也不肯俯身去聽,可她又實在想知道展泓奕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便道:“齊風,你去聽聽,她說的什麼。”
齊風皺起了眉頭,慢慢地低下了身子,將耳附在展泓奕唇邊,細細聽了一陣兒,直到展泓奕慢慢地閉上了眼,他才起身說道:“她在說,燕師姐,你說的沒有錯。”
什麼沒有錯?
李清君惱怒起來,燕碧紗又說了什麼?難道她早料到今日?
不,不可能。
她要是料得到今日,就不會被自己父親囚禁在密牢之中等死了。
這樣一想,李清君那顆不安的心,重又平復下來。
她得意地想,憑你們怎麼天資卓越,古靈精怪,終究是我活到最後,能活下來的,才是贏家。
李清君對著地上冰冷的屍體,試圖做出一個惋惜的表情,可她嘴角始終上揚,越做越是扭曲,最終只能作罷,只是淡淡地說:“展師妹最喜歡竹子了,就把她,埋在這片竹林下吧。”
齊風頷首稱是,李清君便嬌笑著,又遠去了。
取了藥後,江際流特地轉了一個大圈,終於在迷宮般的莊府中抓住一個戴青帽的僕役,據江際流這幾日觀察,像這等戴青帽的,地位較之普通雜役更高一些。
“那個誰,你過來,來。”
青帽少年應聲回頭看,那雙狼一般的眼睛銳利無比,幾乎不像是個僕役。
江際流微微皺起了眉,走近幾步,繼續催促:“過來啊,一點兒眼力見都沒有嗎?”
少年似乎在原地愣了愣,才挪過來,接過江際流以眼神不斷示意著的,手中的木盤,那盤中一個鑲嵌琺琅琉璃藥盅,裡頭的藥湯濃黑粘稠,正在琉璃盞裡左右晃動。
“我問你,和我在一起的另一個客人到哪裡去了,你見過麼?”
少年搖了搖頭,江際流又問:“你家老爺在哪兒?”
少年依舊搖了搖頭,江際流惱道:“嘿,你小子,會不會答話?”
少年便抬起手指著自己的嘴,努力張大啊了兩聲,只有口型沒有聲音,江際流這才恍然悟道,噢,他原來是個啞巴。
“走吧走吧。”
眼見對方是個啞巴,江際流又拿回木盤,催他快走,這麼一繞一找一問,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惟恐展泓奕等得久了,江際流徑回廂房。
到房間時,門扉緊閉,一切毫無不同,江際流笑著正要推門入內,一句小尼姑還在喉嚨裡沒發出聲,倏忽間定睛一看,他看到緊閉的門扉前,有淺淺的兩滴,已被人擦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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