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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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向汪家好婆的人就講:“當年打日本鬼子的英雄要回來尋汪家好婆了。這記,汪家好婆面孔上有光彩了。”而對汪家好婆有的成見的人,就講:“喔唷,逃到臺灣去的國民黨殘兵敗將要來尋汪家好婆了。看來汪家好婆的屁股不太清爽。”一樁事體,兩種講法,天差地別。雖然都是事實,而事實往往是有多面的,就像硬幣有兩個面。只有看清了硬幣的兩個面才是真實的硬幣。而弄堂裡的人不管這一套,不同的人,只想看自己歡喜的一面,只想講自家想講的一面,結果就爭了起來,還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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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爭爭吵吵,甚至打打鬥鬥也沒啥,爭爭吵吵,打打鬥鬥是弄堂裡經常有的事體,是家常便飯,不稀奇。哪怕打一架,一夜天困過,也就過去了。
不過,這趟是大是大非,是有關政治立場的事體,在講究階級鬥爭的年代,就非同一般了。兩種講法,一爭一吵,就成了政治站隊,成了立場問題,誰也不買賬,一時弄堂裡颳起了風,湧起了雲,風起雲湧了……
這樣一弄,汪家好婆被莫名其妙地在政治上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裡外不是人,講不清爽了……
黃伯伯和肖光棍因此還差點打了起來……
這一天是禮拜天,肖光棍跟黃伯伯還有幾個鄰居搬了一張臺子,坐在弄堂口打“大怪路子“,不曉得哪能又講到了汪家好婆“尋親信”的事體,肖光棍鼻頭裡哼了一聲,講:“啥個尋親,汪老太婆大概是特務,臺灣派人來聯絡汪老婆了。”聽得出肖光棍對汪家好婆成見還蠻深,因為伊在汪家好婆門前頭吃過好幾次苦頭,連門牙也敲掉過,配兩隻門牙要好幾百塊鈔票,實在不捨得,辰光過去蠻長,講閒話還漏風,怨氣當然還散不去,講閒話有點不動腦筋,沒有清頭。
黃伯伯用手指頭敲敲臺子,講:“出牌,出牌,不要瞎三話四。”
照老底子,肖光棍看到黃伯伯,長得長依馬,大依馬,凡有啥事體,不敢跟黃伯伯正面衝突,常常避避開算數,更不會惹犯黃伯伯。現在欺負黃伯伯生過癌,毛病剛剛好,人還虛弱,就擺出一副不買黃伯伯賬的賬腔調,講:“汪老太婆特務也敢做了,還不許人家講句把啦。”
黃伯伯聽不過去了,喊牢肖光棍,講:“肖光棍,儂把嘴巴管管牢,年紀輕輕講閒話要積點德。”
旁邊兩個牌友息事寧人,講:“打牌,打牌,黃伯伯,儂是阿拉的大阿哥,就少講兩句算了。”本意也就是勸黃伯伯毛病剛好,不要勞神。
肖光棍卻覺得有人幫腔,佔了上風頭,人來瘋了,鼻頭裡又哼了一聲:講:“黃伯伯,儂以為救過汪老太婆就是積德?儂曉得伐,儂救了一個特務,上天懲罰儂,讓儂生癌了。儂還自以為積了德!想得出的。”肖光棍眼睛看也不看黃伯伯一眼,篤悠悠地講著。
肖光棍講閒話沒清頭,講豁邊了,戳到了黃伯伯的心頭上了,黃伯伯氣得手裡的一副牌狠狠地摜到臺子上,“砰“地一下立了起來,手指頭指老肖光棍:“儂今早吃汙了,講閒話臭氣熏天啊!”
想不到今早肖光棍像吃了豹子膽了,一點不買帳,一面故作低頭理牌,一面陰篤篤地講:“看儂一副生病生得要死快的腔調,還想打人啦,儂倒動動看!”
索性大吼大叫地吵一場,黃伯伯也能夠接受得,黃伯伯最恨的是白相陰的,看到肖光棍一副陰勢腔,火就直竄腦門了,一把掀翻小臺子,要撲向肖光棍。
黃伯伯畢竟大病初癒,人還虛脫,猛地一用力,頭腦裡血液跟不上,剛剛邁步,人恍惚了一下,眼門前一黑,倒了下去。
牌友七手八腳衝上來扶黃伯伯……
肖光棍一看眼門前的腔勢,曉得惹出事體了,慌了,面孔漲得通通紅。也湊到黃伯伯門前頭,蹲下來幫忙……
看鬧猛的人已經釓滿了弄堂口。
坐在不遠處的木頭房子門口,納著鞋底的寧波女人,看得清清爽爽,也聽得清清爽爽,寧波女人也聽說了有關臺灣來“尋親”的訊息,心裡總憋著一股勁,心裡總想釋放出來,卻不曉得哪能釋放出來,現在,一聽肖光棍的閒話,正合心意,像幫伊出了一口長長的悶氣,長長出舒了一口惡氣,心裡痛快多了。儂想想看,寧波女人和汪家好婆一有交惡,總歸是寧波女人吃癟,倒黴,原因就是因為嚴先生,因為嚴先生屁股不清爽,現在嚴先生變成救國救民的英雄了,翻身了。而汪家好婆屁股不清爽了,一前一後翻了個身,有點得意,喃喃地說:“這隻汪老太婆也有今早,屁股也不清爽,看伊今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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