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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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張老師,伊哪能好衝動!現在的張老師伊哪能有本鈿去救淩小姐。
張老師是有過教訓的人,大學裡教書的辰光,歡喜仗義執言,閒話多,歡喜管閒事,常言道,言多必失,做多必有錯,結果真出了毛病,犯了錯誤,被貶到小學裡當校工,學堂裡的家屬樓不讓住了,住到了老弄堂裡,老婆跟伊劃清了界線,小囡也被老婆帶走了……
弄堂裡的人雖然還是叫伊張老師,張老師已經是一個校工了,一個能看外文書,能寫科研論文的人,只好一天到夜在小學裡搬搬墊子,給皮球打打氣……在弄堂裡,掃掃弄堂,跟在群眾屁股後頭,趕麻雀,拍蒼蠅,滅蟑螂……還不如家庭婦女,阿姨媽媽們。張老師這個稱呼,被人一叫,就會像一根刺,天天戳伊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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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有過心灰意冷,有過自暴自棄,還有過想死的念頭,以求一了百了。
終究,張老師還是苦熬著,因為,伊記得有個名人講過:人不求轟轟烈烈地死去,但求卑卑微微地活著。張老師在狹縫裡求生,早上的晨讀,研究外文資料。熬夜研究,寫文章。白天在弄堂裡忙進忙出,趕麻雀,拍蒼蠅,滅蟑螂……一樣不缺席。每天排隊買早點,一家一戶送貨上門,還上了光榮榜……終於熬出了頭,看到了結果。
前兩天,上頭剛剛通知,正在考察伊,考察結束,就要要調動伊到科研所工作,眼看就要熬出頭了,可以去做日思夜想要做的研究工作,現在是關鍵辰光。要緊關頭,伊哪能還敢造次呢,一不小心,就會雞飛蛋打,失去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兩天,弄堂裡又傳說起來,上頭就要來弄堂裡來調查張老師了。
其實,這種調查叫“外調”也叫“政審”。老早點,無論提幹,入黨,還是調動到重要工作崗位,比如進科研單位,比如到國防工業單位去工作,都要經過“外調”。
“政審”“外調”就像過五關斬六將,一道一道關口都要走過來了,譬如到出生地,查清儂的三代,譬如到居住地,看看群眾對儂的反映,譬如審審儂老早做過的所有事體。儂想,人哪能會沒有毛病,人哪能會沒有出過紕漏,只要查,一不留神,總歸會查出毛病。結果,有不少人,眼看勝利在望了,臨了臨了,不曉得哪一關出了毛病,功虧一簣,被打入冷宮、一輩子完結。
像張老師居住的這條老弄堂裡,從來也沒有出過大人物,啥叫“外調”?啥叫“政審”聽也沒有聽見過,只曉得張老師要高升了,要“調查”張老師了,就成了弄堂裡的大事體了。
弄堂裡,沒啥事體的辰光,大家儂好我好,大家都好,一團和氣,像一家人家一樣。一有事體,大家馬上就會變了一張面孔,我軋儂,儂軋我,非要軋出點事體來不可,比方講,平常和張老師談得來的人,想幫張老師講講好閒話,在張老師面前顯擺顯擺,討好討好,顯出自家的重要性。不過,講好閒話也是要有回報的,這份人情債張老師今後肯定是要還的。
平常和張老師講不攏的人,就想戳戳壁腳,扳不倒儂,也要叫儂像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半天。
還有天生有眼紅毛病的人,一聽張老師要高升,心裡就會不舒服,自覺不自覺地伸伸腳,想絆人家一跤。
於是,外調的人還不曾來,事體在弄堂裡,已經弄得沸沸揚揚,眾說紛紜了。張老師也變得像唐僧肉了,一弄堂的人,有咬沒咬,人人都想來咬上一口,嚐嚐唐僧肉的咪道。
等到"外調"終於到弄堂裡來了。意外的事體也接踵而來,讓弄堂裡的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真正的"外調"和弄堂里人們的猜測大相徑庭。外調人員既沒有召開居民小組會,沒有找居民小組長,也不是所有都有機會講上兩句閒話的,大家有點落寞,
外調的人一來,先進了"黃伯伯"的家門。
弄堂裡的人眼睜睜看著外調人員進了“黃伯伯”的家門,忍不住一聲嘆息:啥人不好尋,要尋黃伯伯?尋只"戇棺材"。
也有人講,當然要尋黃伯伯,他是碼頭工人,文化雖然不高,不過解放前就是護廠糾察隊,用生命保護過國家財產,解放後,不當幹部,執意做碼頭工人。憑這點就配得上是黨和國家的基本群眾,而且和張老師住對門,對張老師最瞭解。所以,當然要聽聽黃伯伯的意見。
啥人曉得,外調人員在"黃伯伯"屋裡一坐下來,黃伯伯就緊張得不曉得從啥地方講起了。
外調人員就講:"不要緊的,隨便講好了。有啥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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