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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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枝條垂在水面，蕩起圈圈漣漪，湖邊開著成片的二月蘭，像無數只小蝴蝶在依偎著翩翩起舞，閆最每看到這種藍紫色的小花就會想到灕江邊上的藍楹花，像一團紫色的雲霧，阿姐總會很哀傷地在樹下發呆，好像下一秒就隨著落下的花瓣一起被風帶走。他那時不懂。

&esp;&esp;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沒有爸爸媽媽，他問阿姐為什麼，阿姐只是笑笑，給他做一碗熱騰騰的米粉。他見過別的人吃粉，總是叫著好辣好燙，伴隨著滿足的神情，細小的汗珠從臉上往下落。他不懂，明明所有東西都是一樣的味道，但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對阿姐抱怨好辣啊。

&esp;&esp;阿姐先是驚喜地一愣，緊接著嚐了一口，再安靜地抱住他，冰涼的淚水落到他的脖頸，讓人打個寒顫。

&esp;&esp;阿姐總是和他道歉，他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的歉要道，明明阿姐就很好，是他自己不乖總是受傷，太調皮出去亂跑，受了傷也不知道，血把新衣服都浸溼了。非要幫忙燒柴火，結果火舌沿著鞋帶把鞋燒出好大的洞。

&esp;&esp;他才不乖呢。

&esp;&esp;後來那個男人就出現了，他讓他叫爸，阿姐捂著他的嘴巴不允許，阿姐好像很怕那個男人，隔著門縫，他看到那個男人龐大的身影像怪物。

&esp;&esp;最後那天，阿姐教他做米粉，告訴他長大後可以給喜歡的人吃，叮囑他一定小心，不要燙到自己。那天的阿姐格外嘮叨，和他講了好些好些話，可惜他沒記住，夜很深了，阿姐一邊拍著哄他入睡，一邊輕輕哼唱——

&esp;&esp;灕水清呦灕水長……錦上流來畫裡淌……誰不留戀這好呀好山水……

&esp;&esp;但是阿姐沒告訴他，如果那個人不喜歡怎麼辦，姚盈盈就不喜歡，不喜歡米粉，也不喜歡他。

&esp;&esp;——

&esp;&esp;今天閆最回來得格外晚，姚盈盈正坐在地毯上打理白白的毛髮，到了換季時候，長毛貓的掉毛問題尤其嚴重，白白也很乖巧的依偎在姚盈盈腿邊，閆最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esp;&esp;“你喜歡它嗎，送給你好不好。”

&esp;&esp;姚盈盈習慣了閆最偶爾莫名其妙的話，沒回答，翻了個白眼。

&esp;&esp;“算了，還是一起帶走吧，你都不喜歡我，怎麼會喜歡它呢。”

&esp;&esp;閆最在房間連著轉了幾圈，忽然陷進沙發裡，修長的腿閒閒支著，仰著頭看天花板，露出凸顯的喉結。

&esp;&esp;“姚盈盈，恭喜你，你的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

&esp;&esp;姚盈盈每天都打定主意不理那人，依舊低著頭給白白梳毛，再把梳落的貓毛收起來。

&esp;&esp;“我說真的呢，你不用想著賄賂送飯的阿姨了，還有……”

&esp;&esp;閆最自顧自說著，又起身從衣櫃暗格拿出一個小皮箱，開啟鎖釦，抓出來一把錢。

&esp;&esp;“這些錢大概是乾淨的吧，我的工資，給你，當這段時間的精神損失費。”

&esp;&esp;見姚盈盈依舊不搭理，閆最就塞到了那個餅乾盒子裡。

&esp;&esp;“姚盈盈，你能不能跟我說說話。”

&esp;&esp;閆最的聲音忽然變得酸澀，中似乎還夾雜著哽咽，姚盈盈抬起眼，卻發現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多情樣。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閆最先是笑，然後忽然站起身，一把奪過姚盈盈懷裡的長毛貓，頗為小氣地說。

&esp;&esp;“既然不理我就不許和我的貓玩。”

&esp;&esp;便徑直往門口走去，他對這貓寶貝地跟什麼一樣，從沒帶出過門，姚盈盈不免多看了兩眼。

&esp;&esp;“姚盈盈，我說的很多關於宋秋槐的壞話都是騙你的，他沒和別人在一起過，追他的他都拒絕了，他打架也很厲害，沒被我揍趴下過，哈哈……”

&esp;&esp;可能也覺得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好笑，他頓了頓，又很輕地說。

&esp;&esp;“如果有下輩子……”

&esp;&esp;沒講完的話被窗外的煙花綻放的聲音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