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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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教。”

&esp;&esp;劉適嘆了一口氣，渾身的勁兒道卸去，像一把枯朽的老木，癱坐於椅上，蒼老的聲音從黑洞洞的口裡傳出，“一切始於元和四年春……”

&esp;&esp;元和四年的春天來的比往年稍早一些，還不到二月，玉蘭花已綴滿枝頭。劉家人又一次送走了他們的公子。

&esp;&esp;經歷數次敗北，劉家人對劉清標考取功名一事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唯獨劉適，眼裡仍舊懷著一絲希冀，希冀天降奇蹟，兒子金榜題名，光耀劉家門楣。

&esp;&esp;劉清標在父親殷切的目光中上了路。

&esp;&esp;過了槐花盛開的季節，按理說，中沒中也該給家裡捎個信。奇怪的是，劉清標離開的幾個月裡，家裡沒收到他一封信。

&esp;&esp;劉母心頭焦躁，尋思派個人往長安打探打探，劉適只說再等等，等到了端午前後，劉清標依舊沒有訊息，這一來劉適也按捺不住了，派出得力的僕人前往長安尋找。

&esp;&esp;僕人抵達長安，在金榜上看到了劉清標的名字，大喜過望，輾轉找到宅上，報上身份，誰知見到的劉清標卻非自家公子。僕人著實糊塗了，只當是重名，垂頭喪氣回到錢塘，把所見所聞給劉適這麼一說，劉適到底有見識，細問了長安劉清標的籍貫，得知也出自錢塘縣，心裡未免犯嘀咕。思前想後，決定親自赴長安，一探究竟。

&esp;&esp;未等成行，那長安的劉清標卻來見他了。一見面即向他跪下賠罪，自言姓佘名楓，洪州商人子，自幼熟讀詩書，一心想考取功名，宥於商賈出身，無緣科舉。遂冒用劉清標身份參加科考。

&esp;&esp;劉適當然要問他為何以能冒用愛子身份，劉清標現今身在何處。

&esp;&esp;佘楓請他稍安勿躁，聽他細細道來。

&esp;&esp;佘楓心慕長安，三年前母親雙雙亡故，他為父母守了三年孝，孝期一過，變賣家中房產，他想，即使不能參加科考，能夠住在天子腳下親近龍澤也是好的。遂不遠千里奔赴長安。

&esp;&esp;在長安安頓下來後，佘楓經常到舉子們聚居的客棧轉悠，希冀結識一二有識之士，就這樣認識了劉清標。兩人年歲相仿，兼有共同的愛好——書畫，相談甚歡，不出幾日便成了形影不離的密友。好朋友之間，自沒有什麼相瞞的，佘楓講了他不能參加科舉的遺憾，深深羨慕劉清標有這樣的機會。誰知劉清標聽了竟然仰天長嘆，說他多希望自己沒有這個機會。便把他無心向學，來參加科舉純粹源於父親逼迫的事說了。

&esp;&esp;佘楓不由感慨造化弄人，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esp;&esp;劉清標忽然提議，問佘楓想不想和他換一換。

&esp;&esp;佘楓問他是何意。

&esp;&esp;劉清標說，既然佘兄一心想參加科舉，愚弟又一心想擺脫科舉，咱們何不換一換。佘兄把身上所有的財物交給我，天大地大，我自去逍遙快活，至於兄長，儘管頂替我的身份前去參加科舉。

&esp;&esp;佘楓儘管心動，卻也意識到此事太過荒謬，婉言謝絕。

&esp;&esp;佘兄莫非捨不得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