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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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同僚，姓孔，擔任正字，據孔正字介紹，這幾幅是他新進從揚州來的畫商手中購得，有名家真跡，也有揚州當地新進發跡的年輕畫師的新作，他瞧出那畫落筆不凡，假以時日，必能成為名家名作，故而一道買下，趁著這次機會，拿來給諸位同好品鑑。

&esp;&esp;品鑑的幾人意見分歧，有人認為是庸作，也有人和孔正字持一樣意見，認為此畫不同凡響，富有收藏價值。仇璋過來之前，他們正為此激辯不休。

&esp;&esp;仇璋趁機指著落款下面那枚“日間在茲”的印章問，“這枚閒章是誰的印鑑？怎麼蓋在了這裡？”

&esp;&esp;孔正字說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他就來氣，這副山水畫是王摩詰的真跡，他於多日前購得，喜得呼朋引伴來家中品鑑，誰知他朋友裡有這麼個人，或遇名家字畫總喜歡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鑑，他本是妨著他的，千防萬防沒妨住，給他瞅準機會，一個迅雷不及掩耳蓋下了這枚印章。

&esp;&esp;更可氣的是，情急之下掏錯了印鑑，誤把壓角章蓋在了名號章的位置，惹得孔大人痛心疾首，“這不是往美人臉上貼藥膏麼？還貼錯了位置！”

&esp;&esp;仇璋深表同情，不忘詢問此友姓名。

&esp;&esp;“那個王八蛋叫陳公亮！”孔正字甩出這麼一句話。

&esp;&esp;仇璋深知李纖凝的脾氣，當辦的事立馬得辦，一刻拖延不得，沒得到線索還好，一旦得到線索哪裡還有閒心遊園，打聽了住址，當即同她趕往陳宅。

&esp;&esp;陳公亮未在宅中，仇李二人等到日暮時分方與他會上面。

&esp;&esp;私人印鑑出現在案發現場，儘管不是實物，終究透著嫌疑。李纖凝原打算詐他一詐，官場上浸淫多年的滑泥鰍豈是她隨便糊弄的？不道出此行目的，陳公亮絕不開口，逼急了他還要送客。

&esp;&esp;李纖凝仇璋只得道出始末。

&esp;&esp;得知自己的印鑑出現在兇殺現場，陳公亮並不如何緊張，也沒有驚訝，只是淡淡道：“那枚印鑑丟了有幾天了。”

&esp;&esp;“丟了？”李纖凝不料會是這麼可笑的理由。

&esp;&esp;“是啊，丟了。”

&esp;&esp;“丟在哪裡了？什麼時候丟的？”

&esp;&esp;李纖凝問的急了些，陳公亮抬眼瞭她，“小娘子貴姓？令尊哪裡高就？”

&esp;&esp;李纖凝明白過來陳公亮這是責怪她不識禮數，態度緩和下來，款款道：“小女李纖凝，家父是萬年縣縣令。”

&esp;&esp;“哦，原來是孟貞的女兒。算起來，你得叫我一聲叔叔。”

&esp;&esp;“世叔，請恕侄女一時情急，事關人命案子，馬虎不得，請世叔仔細回憶，印鑑究竟是何時丟的？”

&esp;&esp;仇璋也附和拜託。

&esp;&esp;陳公亮捋須回憶，“有五天了，從幽蘭坊回來就沒見著過。”

&esp;&esp;“幽蘭坊？”李纖凝對著名字摸不著頭腦，仇璋小聲提醒她，“幽蘭坊是平康坊裡的歌舞伎坊。”

&esp;&esp;李纖凝瞭然。

&esp;&esp;但也不一定丟在幽蘭坊，為免來回折騰，李纖凝問清了那天陳公亮的所有行程。接著又問此印鑑都蓋在過哪些書畫作品上，陳公亮被問的有幾分惱，說他哪裡記得！藉口要用晚飯，下了逐客令。

&esp;&esp;從陳宅出來，暮色蒼蒼，疏樓間漏出幾縷斜暉。

&esp;&esp;李纖凝冷笑，“很瞭解嘛！”

&esp;&esp;“什麼？”

&esp;&esp;“幽蘭坊。”

&esp;&esp;仇璋神色自若：“你以為我每次宿在你那時都跟家裡說去哪了。”

&esp;&esp;“敢情縣衙內宅是幽蘭坊，那我是什麼？”

&esp;&esp;“你是我的心肝寶貝。”他忽然牽起她的手，寬袍大袖底下，握了個結實。

&esp;&esp;李纖凝即使有心作色，被他那樣一握，甜言那樣一鬨，也作色不起來了，顏色反而愈加嬌媚，流露無限繾綣。

&esp;&esp; 盈月篇（其五）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