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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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郎君也肯拱手相讓。”

&esp;&esp;“你這句話恰恰說反了。”楊宛說，“是她待我好，梁家與我們家解除了婚約後，另聘了文君。那時我只當我們的情誼到頭了，換成誰，處在這麼尷尬的境地上，也不會同我來往了。文君卻沒有，成親之後，她照常來看探望我，獲悉我心裡有愧於梁錄事，還特地帶了梁錄事出來開解我。我也真沒想到，梁錄事竟然不計較，豁達的原諒了我。沒有他們不會有現在的我，是他們叫我重新活了一次。”

&esp;&esp;憶起往事，楊宛深受感動，淚盈於睫，頃刻又害羞似的以團扇遮住臉，拈帕拭淚，“你瞧瞧我，年紀大了容易傷感，比不得小女兒家，整日無憂無慮。”

&esp;&esp;“是我勾起姐姐的傷心事了。”

&esp;&esp;“哪有。”

&esp;&esp;天邊雲朵肥碩可愛，潔白如棉，橫過莽莽青山，一青一白，一剛一柔，並濟相依，旖旎巍峨，叫人不自覺地投注去目光，不願移開。

&esp;&esp;楊宛和李纖凝不約而同歪頭看了一會兒。須臾，雲飄開了，才又拾起話題。

&esp;&esp;“你喜歡孩子嗎？”

&esp;&esp;話題銜接的突兀，李纖凝微愣，好在楊宛並不是想要一個確切的回答，她自顧自接下去，“我很喜歡，可惜再也不能有了。”

&esp;&esp;“姐姐以後縱算不成親，未嘗不可從叔伯兄弟家過繼一個。”

&esp;&esp;“誰會把孩子給我養。”楊宛搖動團扇，容色悽清。

&esp;&esp;“姐姐昨日提到問梁夫人討小啼，是想收作義女，還是單純討個丫頭使？”

&esp;&esp;“小啼……”楊宛臉上閃過溫柔的光輝，“那丫頭和我很投緣，可惜，可惜。”

&esp;&esp;楊宛連說兩個“可惜”，眼裡的光澤也漸漸黯淡。

&esp;&esp;李纖凝不識趣地追問，“小啼有什麼特別之處，這樣投姐姐的緣？”

&esp;&esp;“我也不知道，就是看那丫頭和別個不一樣。”楊宛嘴角浮起笑容。她告訴李纖凝，第一次見到小啼是在一年前的春日，連翹花開的時節。

&esp;&esp;小啼偷偷溜進花園採連翹花，被管事婆子堵個正著，訓斥聲引來了她和崔文君。崔文君問那婆子為何訓斥一個毛丫頭，婆子指著連翹花叢說：“夫人您看，花枝都給薅禿了，不是一次兩次了，今日可算給我人贓並獲。”

&esp;&esp;楊宛去看那連翹花枝，有部分屬實擼的光禿禿，夾在當中，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是看那孩子，瘦瘦小小，滿臉淚痕，不禁問她，“你擼這花做什麼？”

&esp;&esp;女孩抽抽噎噎回答：“我手凍傷了，春天發起來，癢痛鑽心，宋大娘說連翹花能治凍傷。”

&esp;&esp;楊宛朝她手上看去，可不是凍傷了，十根手指倒有五六根胡蘿蔔似的粗。

&esp;&esp;因問她，“你做什麼，把手凍成這樣。”

&esp;&esp;女孩回說她在浣洗房做事，天天接觸冷水，凍成這個樣子。

&esp;&esp;“可憐見的。”楊宛說，“快別採什麼連翹花了，叫你們夫人送你一盒凍瘡膏。”

&esp;&esp;女孩猶愣著，婆子搡她，“愣著幹嘛，還不謝謝楊娘子。”

&esp;&esp;女孩稱謝不及，“謝謝楊娘子。”

&esp;&esp;“夫人就不用謝了，小呆子？”

&esp;&esp;“謝謝夫人。”

&esp;&esp;過後，楊宛同崔文君說，“你們家沒人使喚了不成，竟要個小丫頭去洗衣裳。”

&esp;&esp;崔文君也覺臉上無光，著惱道：“誰知道底下那些管事的怎麼回事。”

&esp;&esp;不出一個月，楊宛再上門做客，女孩已是崔文君房裡的使喚丫頭，她還記得楊宛，見到她，眸子睜得大大，漾著光，“娘子！”

&esp;&esp;“是你呀，凍瘡好了嗎？”

&esp;&esp;“託娘子的福，已經好了。”她舉起兩隻手展示。

&esp;&esp;她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問她叫什麼名字，她說叫小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