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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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一點兒沒耽擱。韋縣令的耳報神相當靈，卷宗上午送過去他下午就知道了，親赴萬年縣衙，先禮後兵，其用意無外乎要求李含章撤回所請。

&esp;&esp;李含章糊塗了好半天方從韋從安的言辭裡獲悉他的寶貝女兒和得力下屬揹著他做了什麼，先敷衍走了韋從安，接著把仇璋叫來疾言厲色痛斥一頓。李纖凝得知訊息趕來，橫亙在李含章與仇璋之間，直言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李含章想罵乾脆罵她好了。

&esp;&esp;“你以為你逃得掉？”李含章吼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那韋家是你開罪得起的？你這般做法與誰有好處？那張豫全家都死光了，誰在意他是不是冤枉，為這事鬧得兩縣交惡，叫我背了一個背後算計同僚的罵名，其他同僚會怎麼看我，我還怎麼在朝中行走，這些你都有想過嗎？”

&esp;&esp;李纖凝道：“白骨案與安邑坊案息息相關，我做不到繞開它，也不會繞開。凡我經手的案子，結案卷宗必須完美無瑕，掃清浮塵，還原事情的本來面目。這就是我想做的。”

&esp;&esp;“都是我縱了你，默許你參與查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破了幾個案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益發驕縱自大，竟騎到了我頭上來。”李含章這次當真動了怒，氣得臉紅脖子粗，呵斥李纖凝，“你立刻給我收拾東西，回家閉門思過去，這衙門再不許你涉足半步。膽敢違抗父命，我寧願打折你這雙腿，養你一輩子！”

&esp;&esp;仇璋從旁規勸，“李縣令消消氣，我們越過您行事是我們的不對。卻不能說我們做的事不對，難道要我們眼見冤案視而不見嗎？為官者，不能秉公任直，這官做得還有何意義？”

&esp;&esp;“沒叫你不秉公辦事。這不是沒必要嘛。”李含章苦口婆心，“案子翻過來無一活人受益，反而要給無數人招致麻煩，這種案子翻它幹嘛？再有個萬一，叫大理寺駁回，你以為你縣丞的位子還能坐穩？趁著事態沒惡化，把卷宗要回來，權當賣韋縣令一個面子。咱們繼續相安無事。”

&esp;&esp;李纖凝冷哂，“韋縣令那種小肚雞腸的小人，爹爹以為要回了卷宗便可與他相安無事？錯，他會暗記於心，找機會算計你。”

&esp;&esp;“你還有臉說，你做下的好事！四處為我樹敵、惹麻煩，我怎麼養了你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女兒？！”

&esp;&esp;“萬年縣是富庶縣，韋從安覬覦你的位置不是一天兩天，走馬上任長安縣令之前就曾在朝中多方使力，欲撬你的位置，全憑你在任上功績卓著才沒給他得逞。這是爹爹當年親口說的，怎麼事到如今成了我為爹爹樹敵？”

&esp;&esp;“你這個不孝女，你還敢頂嘴？”

&esp;&esp;“纖凝說的在理，李縣令一心想同僚和睦，韋縣令怕是未必這麼想。”

&esp;&esp;“你們兩個是一丘之貉，我犯不著和你們磨嘴皮子，來人，備馬，本縣親赴大理寺取回卷宗，回來再收拾你們。”

&esp;&esp;李纖凝不急不躁，慢悠悠說：“爹爹去大理寺，正好我也回趟家，和孃親鞏固鞏固母女情，順道把爹爹外面養外室的事告訴給她知道。”

&esp;&esp;仇璋不料李纖凝的殺手鐧是這個，一時間哭笑不得，觀摩李含章異彩紛呈的臉色，在經歷短暫的錯愕後，他跳起來大喊大叫，“你這孩子，你說什麼瘋話。”

&esp;&esp;“爹爹不肯承認？”李纖凝智珠在握，“那好啊，韓杞呢，把他叫來，我們當場對質。”

&esp;&esp;聽到韓杞的名字，李含章意識到自己徹底敗露，態度登時一變，討好地對李纖凝說：“乖女兒，萬萬使不得。這事說什麼不能叫你娘知道，她脾氣急，一點兒小事暴跳如雷，萬一給她氣病了，你做女兒的這不孝的罪過就大了。”

&esp;&esp;李纖凝冷冷瞥他。

&esp;&esp;李含章愈發心虛，“爹知道，爹這事做的不對，爹不該瞞你娘，容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和你娘心平氣和談一談。長輩之間的事，你就甭摻和了。”

&esp;&esp;“什麼合適的機會？臨終懺悔的時候嗎？”

&esp;&esp;“你看看你這孩子，怎麼和爹說話呢？”尷尬地轉向仇璋，赧然一笑，“都是我把她慣壞了。”

&esp;&esp;仇璋咳了咳，“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