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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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住。

&esp;&esp;拈來，裴縝展開白紙，一目十行掃過，在其中發現戚氏的字樣，嘴角微勾。

&esp;&esp;裴緒酷愛收藏玩器，各種器物無所不包，珠串之類亦在其列，眼力非比尋常。長安縣縣衙大牢發現的那串鳳眼菩提，裴縝不需主動相詢，僅拿在手裡閒閒捻玩著便被他注意到。

&esp;&esp;“哪來的鳳眼菩提？”

&esp;&esp;“朋友送的。”

&esp;&esp;“什麼朋友送你這樣貴重的東西？”

&esp;&esp;“很貴重嗎？”裴縝拎起來打量。

&esp;&esp;“當然。”裴緒接到手裡，指給裴縝看，“你看這芽眼，形狀端正，眼線分明，眼角結合整齊，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一串念珠上的芽眼大小均勻，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實屬上品。”

&esp;&esp;“值多少銀子？”

&esp;&esp;“談銀子就俗了，看皮色此串鳳眼菩提應系婆羅國尼泊爾的古稱尼婆羅，我圖好聽，扔掉了“尼”。進貢之物。普通人縱是有千金萬金也求不來。你嫂嫂手上有一串，還是當初常山王得知她有禮佛的習慣贈的，話說回來你那朋友究竟什麼來頭？”

&esp;&esp;裴縝只關心裴緒所謂的皮色，“怎麼看出是婆羅國進貢來的？”

&esp;&esp;“你看它皮色，呈深棗紅色，只有婆羅進貢來的鳳眼菩提才能盤出這般好顏色，天竺進來的和我朝自產的皆不行。”

&esp;&esp;聽到這裡裴縝便有了計較。少府監下屬機構中尚署掌天子玩器，欲查出婆羅進貢來的鳳眼菩提被今上賞與何人，沒有比那裡更合適的地方了

&esp;&esp;中尚署署丞令鄒元佐歿後，中尚屬由一位姓田的署令執掌，這位田署令不甚機靈，見罪於戚貴妃，兩月前被革了職。因此眼下的中尚署屬於虛位以待的狀態。

&esp;&esp;裴縝找上中尚署的蔣署丞，誘之以利，對方果然替他辦妥此事。

&esp;&esp;回至家中，裴縝寫摺子請旨入宮拜望淑妃。摺子很快批覆獲准，該是淑妃使了力，他們姐弟已有數年未謀一面了。

&esp;&esp;宮人面前，裴縝按禮儀行過叩拜大禮，淑妃摒去閒雜人等。拉著弟弟閒嘮家常：“這是怎麼了，居然主動進宮來瞧我，太不像你。”

&esp;&esp;“有事向跟三姐打聽。”

&esp;&esp;“你就不能說想我了？”

&esp;&esp;裴老夫人育有二子六女，其他兄弟姐妹要麼已經成年，要麼年紀太小，唯獨姊妹裡行三的淑妃與裴縝年紀相當，性格又是活潑靈動的，很能玩到一處。裴縝記得，直到他的三姐進宮前他們都是親密無間的。

&esp;&esp;“上次見面還是我和般若成親的時候，距今已近六年，說不想三姐是假的。”

&esp;&esp;淑妃意在逗他，見他紅了眼圈，吐露真情，心裡也跟著一陣一陣地難受，摩挲著他的肩膀道：“六年來，苦了你了。”

&esp;&esp;裴縝收攏情緒，“三姐，我今天過來不是跟你訴苦的。”

&esp;&esp;“好，不提那些，你有什麼想問三姐的，不妨暢所欲言。”

&esp;&esp;裴縝目光掠過淑妃身後的宮婢。

&esp;&esp;淑妃笑道：“不必在意，留下來的皆是我信得過的心腹。”

&esp;&esp;裴縝遂道：“三姐在宮裡，想必對戚貴妃十分了解。未知其人如何？”

&esp;&esp;淑妃詫異：“你打聽她作甚？”

&esp;&esp;“三姐休問，只管答我。”

&esp;&esp;“若說她的性格只能用囂張跋扈，刻薄狠毒來形容，奈何生就了一副絕美皮相，是個世所罕見的尤物，陛下雖屢次在我面前表露對她的不滿，奈何割捨不下。上次她拔掉陸婕妤十片指甲，陛下將她貶去感業寺帶髮修行，不出半年，又給召回來了。她也知道陛下捨不得她的美貌，日常眼高於頂，連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