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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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相嬉

&esp;&esp;“以前在府裡為婢那會兒，我觀她還算老實，一朝飛上枝頭，和二叔出去住了些日子，自以為得寵愈發輕狂得沒邊兒。今日在弟妹屋裡你是沒看見她有多囂張。”

&esp;&esp;裴緒道：“她不是一直那個樣子麼，冷清是有點，囂張，我看不見得。”

&esp;&esp;“你還好意思說，晚上在飯桌上數你和她聊得歡，怎麼著，你也和二叔似的被蠱惑了？”

&esp;&esp;“這種飛醋你也拈？”

&esp;&esp;“我就是想不明白，二叔究竟看上她什麼，論姿色，她連瞬儀一根手指頭也不如。可是今天你也瞧見了，二叔看都不看瞬儀一眼，只顧哄著那賤婢開心。”

&esp;&esp;大夫人的手原被攥在裴緒手裡，話音落地，驟覺握力加大，漸漸達到她承受不了的力度，哀婉呻吟：“你做什麼，骨頭快被你捏碎了！”

&esp;&esp;裴緒盯著大夫人眼睛，笑眯眯道：“以後這種話在心裡想想就得了，不必宣之於口，夫人以為如何？”

&esp;&esp;那雙眼睛裡沉澱著淬骨的黑暗，大夫人忽然毛骨悚然，低下頭去。裴續心滿意足地摟過她肩膀：“走吧，咱們還有半宿春宵要過。”

&esp;&esp;“春宵苦短，再不睡天該亮了，我來幫二爺更衣。”房瞬儀手才觸上裴縝的衣襟，便在他嚴厲的目光前畏而卻步。

&esp;&esp;房瞬儀瑟瑟縮回手，螓首歪向一邊兒，盯著自己的腳背：“二爺不想我服侍嗎？”

&esp;&esp;裴縝細細打量她，頸子白如天鵝，眉眼細長，溫柔中透著嫵媚，姿態婀娜，顧盼生輝，確是罕見的美人。

&esp;&esp;“二爺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esp;&esp;“你的嘴巴很漂亮，飽滿豐潤，形狀也很完美。”

&esp;&esp;房瞬儀聽見裴縝誇她，臉上浮起一朵笑容。然而裴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她如墜冰窟，從腳趾尖冷到頭髮絲，五臟六腑也凍結。

&esp;&esp;“這麼好看的嘴巴用來吹簫，你那位西席先生確實懂得享受。”

&esp;&esp;房瞬儀臉“唰”地漲紅，眼淚在眼眶裡盈盈打轉，哆嗦著唇一句話說不出。

&esp;&esp;“哭什麼，坐下來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勾搭到一起的，是你難耐深閨寂寞還是他竊玉偷香？”

&esp;&esp;房瞬儀淚水漣漣，羞愧得無地自容。

&esp;&esp;“西市最下流的茶館裡多愛演繹這類話本，說書人往往講的繪聲繪色，但我想怎麼也及不是當事人口述來的風流豔逸。”

&esp;&esp;房瞬儀再也承受不住，撲到床上，頭埋進被子裡，嗚嗚痛哭。

&esp;&esp;裴縝無意羞辱她，然惟有此法能令她迅速對他產生恨意，棄絕親近之念。

&esp;&esp;然而裴縝還是低估了她。

&esp;&esp;將心中委屈盡數發洩出來，房瞬儀重整容裝，姍姍來至裴縝面前，斂衽為禮道：“我知道二爺方才的那話意在刺激我，拒我於千里，然瞬儀已經沒有退路，身後是萬丈深淵，夫家是我僅剩的依靠，假如不能獲寵於夫君，我又該如何自處？”

&esp;&esp;哭過一回，她眼睛霧濛濛，多了幾分易碎的美。任何人看了都要心動。然而裴縝卻殘忍地轉開頭：“怪只怪你失潔在先，後又嫁錯了人。”

&esp;&esp;“是為了林姨娘嗎？”房瞬儀輕輕地問，“二爺對林姨娘可謂萬千寵愛，這份愛哪怕能分給我一半……不十分之一也好。”

&esp;&esp;“我可以寫一封放妻書，使你另擇良緣。”

&esp;&esp;“離開了這座深宅大院，二爺叫我一個婦人家如何謀生？”

&esp;&esp;“你的那位西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