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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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廳裡熱鬧異常，除了老夫人和裴緒夫婦，小姐姨娘們也在，兼丫鬟僕婦，熱熱鬧鬧擠了一屋子。

&esp;&esp;老夫人攥過裴縝手來：“熱不熱？”

&esp;&esp;“不熱。”

&esp;&esp;“今天你嫂子過生辰，你敬她一杯酒。”

&esp;&esp;六小姐跳出來道：“二哥來晚了，合該自罰三杯。”

&esp;&esp;大家紛紛附和。

&esp;&esp;裴縝道：“我話說在前頭，我酒量差，三杯下肚之後須容我告辭。”

&esp;&esp;“又耍滑頭，三杯且放著，先把大嫂的酒敬了。”五小姐道。

&esp;&esp;早有丫鬟奉上斟好的酒杯，裴縝接過來，走到大夫人面前，“大嫂。”

&esp;&esp;大夫人本就是容貌昳麗的婦人，今日慶生，穿了件藍地團花紋的外袍，搭配湖藍披帛，杏色長裙，通身的首飾更是精美貴重，愈發襯得她豔光四射不可方物了。

&esp;&esp;滿飲一杯，點亮眸光：“二叔好難請，若非今日慶生，怕是個月見不著。說出誰信一個屋簷下住著。”

&esp;&esp;五小姐六小姐跟著抱怨：“可不是，二哥許久不曾到我們屋玩了。”

&esp;&esp;“都多大了還玩啊玩的。等親事議定了，明年通通把你們嫁出去。”裴緒捏一塊長樂糕吃得極香。

&esp;&esp;“好端端提這事幹嘛，大哥討厭。”兩姐妹怕羞地鑽進老夫人懷裡。

&esp;&esp;“五妹六妹議親了？”裴縝晃如隔世之人。

&esp;&esp;“老爺子在幽州給五妹定了個親事，兩人的生辰八字都占卜完了，說是天作之合。壞在偏遠些，母親還沒下定決心。至於六妹，刑部的阮尚書有意和咱們結親，他膝下有個小兒子，人品模樣俱好，託我說和。”

&esp;&esp;“大嫂的生辰，說這些幹嘛，我要聽女先兒說書。”六小姐抗議。

&esp;&esp;“她們姐倆兒臉皮子薄，快別當眾人面說。”老夫人護著五姐兒六姐兒。

&esp;&esp;眾人笑了一回，請女先兒進來說書。五小姐點名要聽神鬼故事，有怕的堅決不同意，鬧鬧泱泱。裴縝本想借這個機會溜走，忽然聽見大夫人和周盈對話：

&esp;&esp;“底下的人風言風語，說咱們府裡有人賣春，你聽說沒有？”

&esp;&esp;周盈回道：“哪個奴才這麼大膽，不想活了，該不是訛傳？”

&esp;&esp;“縱算是訛傳也給我查出訛傳的人是誰，胡唚這種話，不是成心敗壞府里名聲麼，抓住了不必回我直接攆出去。若真有這回事，不論哪一房家生的外來的絕不姑息，男女一視同仁賣入妓坊。”

&esp;&esp;裴縝一字不落聽進耳朵，臊得耳面通紅，他一輩子規規矩矩，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唯獨這次……想要跟大夫人解釋，又張不開嘴，兀自懊惱著，裴緒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出來。

&esp;&esp;“什麼事？”

&esp;&esp;迴廊上爽籟颯颯，數盞宮燈高懸頭頂，透過細棉紙篩出來，把人照的昏黃暗淡。翠竹斑駁的影子一半印在地上，一半折彎印在柱子上。四下靜悄悄的。

&esp;&esp;裴緒也不繞彎，開門見山，“你和那個林畔兒究竟怎麼回事？”

&esp;&esp;“什麼怎麼回事？”

&esp;&esp;“我聽聞你們之間有點不同尋常。”

&esp;&esp;“你從哪聽聞的？什麼不同尋常？”

&esp;&esp;裴緒平心靜氣欣賞弟弟的惱意，甚至有幾分好笑：“我還當你油鹽不進，誰知也學會偷腥了。怎麼就選中了她？論容貌，她連紫燕也不及，論性格，冷淡不討喜，你究竟看上她哪一點？”

&esp;&esp;“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裴縝完全不想搭理裴緒，抬腳欲走，卻被他接下來的一句話釘在原地。

&esp;&esp;“你要走我不攔著，反正公然在家裡嫖妓的不是我，到時候丟臉的更不是我。”

&esp;&esp;“嘴巴乾淨點，她不是妓！”裴縝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