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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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烏泱泱兩大箱子，全倒那條溝裡了。”僕人指著不遠處的淺溝，“其中有幾條朝我爬來，嚇得我沒當場去世。”

&esp;&esp;裴縝沈濁上前檢視，意外發現溝裡還躺著幾條半死不活的蛇。沈濁折樹枝挑上來一條，拿在手裡打眼便知：“是烏梢蛇。”

&esp;&esp;裴縝思索良久想不通崔家幹嘛要放出這兩大箱子蛇來，沈濁揣測道：“莫非崔家公子有放生的愛好？”

&esp;&esp;“這得問問崔公子自己了。”

&esp;&esp;不料崔公子勃然大怒：“你們竟然派人監視我？！”

&esp;&esp;“眼下兇手尚未浮出水面，我們擔心他會對貴府不利，派人在周圍警戒，並非監視公子。”裴縝緩緩道。

&esp;&esp;“兇手尚未浮出水面這話你們也好意思說，若非你們把精力放在別處，全不在案件上用心，兇手早繩之以法了，犯得著一個接一個地死人。”

&esp;&esp;崔公子怒聲駁斥，不留情面。沈濁哪裡受得了這個，剛想還擊，一道威嚴的老嫗聲驟然響起：“我兒不得無禮。”

&esp;&esp;崔老夫人拄著龍頭柺杖顫巍巍走進來，方才的嚴厲之色在見到裴二人後頃刻轉為一團和氣：“老身四十歲才有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嬌慣著，養壞了他的脾氣，衝撞之處，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甭跟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娃一般見識。”

&esp;&esp;“豈敢，老夫人多慮了。”

&esp;&esp;崔老夫人接著轉身教訓兒子：“二位差官問什麼你答什麼，要你做什麼你也配合著，早日破了案子，你老子泉下有知，也好安息。”

&esp;&esp;崔公子恭敬道：“是，母親。”

&esp;&esp;有了崔母的叮囑，崔公子順從多了，隨後交代：“父親酷愛畫蛇，生前豢養許多蛇，眼下他老人家不在了，留著這些蛇沒用，只好運到荒山上放生。”

&esp;&esp;“你父親養蛇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崔老夫人提出質疑。

&esp;&esp;“母親您忘了，您怕蛇，父親哪裡會教您看見，就連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隨即從櫃中取出一厚摞未經裝裱的畫。

&esp;&esp;裴縝翻看那些畫，無一例外畫的都是蛇，有盤成一團兒的、正在爬行的、纏在樹上的，姿態各異，無所不含。

&esp;&esp;看似是個無可厚非的癖好，裴縝未曾多言，告辭離開。兩天後，派去找人的潑皮也有了迴音。

&esp;&esp;裴縝以手帕捂住鼻孔走在臭水四溢的街道上。沈濁饒是粗糙，也遭不住那股死貓爛狗的味兒一個勁兒地往鼻孔裡鑽，問那潑皮：“你打探清楚了，是在這裡？”

&esp;&esp;“錯不了。”潑皮道，“女人名叫娉柳，聽說還是陸夫人親自給改的名字，被賣出府後，轉了幾手，最終被個老龜公買下，淪為暗娼，就住在巷子盡頭。日常接客總吹噓曾經是陸夫人的貼身丫鬟，十指不沾陽春水。因為這個，附近的男人都愛找她。”

&esp;&esp;“為什麼？”裴縝不由得問。

&esp;&esp;“嗐，裴爺，我說出來您別嫌髒，還能為什麼，為著他們可以在腦子裡幻想上的是貴族夫人唄。”

&esp;&esp;“給他們想著了，陸夫人生得那副小模樣，直叫人想死在她身上。”

&esp;&esp;“沈爺見過陸夫人？”

&esp;&esp;“當然見過，要不怎麼說陸龜年這個短命鬼福淺呢，我要是娶了那樣一個娘子，恨不得日日閉門不出與她巫山一道同雲雨。”

&esp;&esp;“積點陰騭吧。”裴縝厲聲斥責，“陸龜年的頭七還沒過。”

&esp;&esp;潑皮聞言噤聲。

&esp;&esp;沈濁仍舊一副嬉笑神色：“你裴爺是雞群裡的鶴、野草叢裡的蘭花，聽不得這個。”

&esp;&esp;“你也不必譏諷我，莫忘了家中妻室。”

&esp;&esp;聽裴縝提茬兒，沈濁氣不打一處來，“用得著你提醒我，你惦記她我把她讓給——”

&esp;&esp;“二位爺快看，到地方了。”潑皮怕裴沈二人起爭執，忙出言打斷他們。

&esp;&esp;裴縝沈濁順著潑皮所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