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賈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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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到了第三日上午，七篇題答卷已全部起草完畢。

吃了東西，稍微休息，李天涯開始仔細檢查草卷，御名、廟諱這些絕不能出現在文章裡，還有，每篇八股文的起、結字眼不能相同，也不能被墨汙了捲紙，否則就是違式，會被貼到至公堂牆壁上，那就沒有錄取的希望了。

李天涯當然不能犯這樣低階的錯誤，一個字一個字檢查一遍無誤後，濃濃的磨了一硯墨，開始在正捲上謄真……端端正正的小楷，用了一上午將七篇制藝近謄寫完畢，最後才在卷頭寫上姓名、年甲、籍貫、三代、本經。

終於，李天涯算是完成了丁卯科浙江鄉試首場七藝。

再三檢查無誤，李天涯鬆了口氣。

一看時間，申時方過，日西斜，考房外面是一條窄巷，早早不見陽光，已開始變暗了。

大明科場規定，天黑前沒謄真好正卷的，會給三支小蠟燭，大約可支援一個半小時，三支蠟燭燃盡，還沒寫完的，會由號軍強行扭送出號，美其名曰“扶出”。

李天涯時間寬裕，收拾好自己東西，施施然走出考房。從黑乎乎的號舍到了外面，視野頓時開闊，只覺一陣久違的輕鬆。

監視李天涯的那個號軍驚喜道：“相公就考好了！？相公是玄字號第一個交卷的，今次定然掄魁。”當然了，李天涯有四篇已有現成的直接抄寫，如果還不快，那他還不如買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李天涯把剩下的半籃子茶葉蛋送給了老號軍，道：“辛苦你了。”那號軍大喜，口中又恭祝幾句：“相公必然今科高中……”

李天涯提著空考籃出了玄字7號舍，出來時留意玄字這排隔3號舍，果然有個瘦高個青年書生，正在疾筆奮書。生得鷹鼻薄唇，與巧兒所說的一般，應該就是那位賈秀才，李天涯暗暗點頭。

把試卷送到監試廳東邊的受卷處，有受卷官負責收卷，邊上就是彌封官，立即給李天涯的考卷糊名、編號，這些彌封好的考卷，將根據本經序列分送至謄錄官處，那裡有上千名謄錄人員，都是臨時招募來的各州縣的書吏和科考在三、四等沒資格參加鄉試的生員，這些人要將這考生的墨卷用硃筆謄錄一遍，經校對後依舊編號，這重新謄錄的硃卷才是送到各房供考官審閱的，為的是防備考官認筆跡通關節。

交卷後就往龍門方向走去，日色已暮，李天涯從一排排號舍邊走過，見有些號房有燭光透出，還有一個多時辰。未完就要繳卷扶出，可知這些考生有多麼緊張，而在李天涯，此時的心裡卻是一片輕鬆，首場七藝完成了，但也是盡力而為了。

李天涯這時有閒心打量這杭州貢院了，這貢院三年才有這麼一次考試盛會，平時封鎖無人走動，蓬蒿滿地，直至鄉試前兩個月才進行大清掃，也不可能清掃得那麼幹淨，號舍的牆邊屋角，常見一叢叢的野草，靠外牆一溜偏僻處就更荒蕪了。

李天涯走過至公堂時，突然看到一條似豺似狸的小獸從牆邊躥過，快如電閃，倏忽不見，李天涯心裡一動，這難道是狐狸？

“少爺！”“李哥哥！這裡，這裡啊……”李天涯正若有所思。

有一個大聲的女聲叫道。

李天涯抬眼一看，只見龍門外攘攘喧譁，已經堵了一群人，都是來接人的。

小青、玉墨、還有喬姐和小靈兒都來了。小青正擠在前頭跳著腳興奮大叫呢。

李天涯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少爺，你出來啦，我看了，你是頭一個出來的。”玉墨道。

小青嗤之以鼻：“當然是第一個出來，也不看看是誰的哥哥。”她與小靈兒在一起，小靈兒圓溜溜的眼睛到處看，好奇得很。原來小青甫一見面，對憨態可掬的小靈兒喜愛得不得了，便當仁不讓自認為她的大姐，這些天帶著小靈兒到處玩，喬姐含笑看著。

沒多久，張岱與寧採臣也次第提著考籃出來了，大家彼此打量，都是蓬頭垢面，身上墨漬斑斑，當然，這三天下來，身上味道也不大好。三人哈哈大笑，張岱的幾個丫鬟與家僕也迎了上來，唯寧採臣是一個人。

三人談笑風生，一邊問起考試答題情況，一邊往回走。

到了河灣五瓦船，船上老宋已吩咐船孃，早就做好一桌豐盛晚餐，好菜好酒，三人捱了這幾天，都餓得狠了，上桌也不謙讓，風捲殘雲，張岱吃完也不再逗留，自回去洗澡不提。

這夜寧採臣便留在船上休息，本來第一天李天涯就叫他過來船上住，寧採臣家境一般，所住客棧又偏遠又簡陋，五瓦船空房甚多。寧採臣說已經訂了三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