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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真是光怪陸離。
他明明在山谷裡好端端的,怎麼到一個暗無天日的潮溼地方里?
……等……不對,不對……嘶……頭好疼,不會裂開了吧……
頭痛的像是要炸開。邱承玉緊緊閉合的眼皮下面蒙著一層血紅色,血絲密佈,像剛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樣猙獰。
意識忽遠忽近,忽上忽下,像是乘著一葉扁舟,在風雨裡飄搖晃盪,沒有著落。耳邊那滴答滴答的……是水聲?哪裡漏水了得趕緊修啊……頭好疼……
他的手臂在空中緩慢的揮動,顫抖的手指虛握了幾下空氣,像是想要抓住一個人的手。可惜這一切都是徒勞,他的手從空氣中穿過。
就算……他把這個動作重複千百遍,也不可能抓到什麼東西。
鉑山……鉑山谷主……
奕新……魏子道……
頭……啊……混蛋……
邱承玉又一次陷入昏迷。
……
等到意識復甦,邱承玉已經可以嘗試著小心坐起來了,頭部尖銳的疼痛感變成了鈍痛,像是有把菜刀不緊不慢地在腦殼裡剃著骨頭。
沒事,這些都不要緊,還活著就好。
咬緊牙關,他一步步向後蹭,腿腳費力地蹬著潮溼的地面,等到他的身體被寒冷黏膩侵染後,後背才終於觸碰到了牆壁,他緊繃的身軀陡然癱軟下來。
大口喘著粗氣,邱承玉抬頭注視著伸手看不見五指的頭頂上空,黑漆漆一片,深邃而又恐怖。
想起來了……鉑山……那……這裡是哪兒?
還在鉑山嗎?
邱承玉艱難地想著,敏感的嗅覺嗅到了一絲不詳的氣息,他不知道自己這副身子還能幹什麼,怕是磚都拿不起來了吧。
“狗日的玩意兒,你爺爺的臉都被你給弄花了……”
一個粗啞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
“…誰?”
邱承玉警覺。
“你爺爺……啊呸,邱承玉?你還活著?”
“魏子道?!”
……
奕新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向村長解釋鉑山的狀況了,村長每次都會泡一杯茶,不緊不慢地輕嘬一口,然後輕描淡寫地看他一眼,靜靜的聽他心急火燎地講。
似乎對村長來說這件事造成的後果無非是沒有拿到草藥,食堂裡少了一張吃飯的嘴而已。更何況少的還是最倔的那張嘴。
一直到五天後,奕新才藉著一個外出任務拿到了村長的口令,他片刻不停地離開了村子,直奔鉑山而去。
邱哥,堅持住,我奕新去救你了。
奕新不分晝夜地奔跑,堅定的臉龐隱在陰影之下。
……
砰!砰!砰!
木柴應聲被劈成兩節,一雙比常人大上一倍有餘的厚實手掌將其撿起輕輕放到了身後一堆已經劈好的木柴堆裡面。然後又不知疲倦地劈了整整一下午的木頭。
裴傾的身份是一個砍柴的樵夫,靠賣木柴維持生活,混口飯吃。也正因為他是一個砍柴的,他的愛的小屋才不是和邱承玉幾個人一樣隨便用草一堆,而是純木——並且都是裴傾自己一點點蓋的。
裴傾的小木屋在山上。
卸下背上的木柴放在冷清的庭院裡,院子裡有一張石桌和一張石凳,桌上有一杯水,裴傾端起來一飲而盡。和往日裡沒有什麼兩樣,石桌旁照常坐著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青年坐姿吊兒郎當,沒有一個正形,半倚在石桌上的身子恨不能歪出半個天際。
世界上坐個凳子都能坐的這麼騷裡騷氣的人可不多,李安得算一個。李安打趣他道:“今天砍的有點少啊,照你這個速度想要砍光整片樹林,不知道要何年何月呢。”
不善言辭的裴傾被他打趣慣了,很有經驗地給了他一個瞪眼:“滾蛋!”
“我的娘嘞,嚇死我了!”
李安誇張地拍了拍胸脯,如願吃了一腳後才消停下來:“不鬧了不鬧了,今天有正事要和你說。”
裴傾斜楞他一眼:“你能有什麼正事,鬼扯。”
李安眨巴眨巴眼睛,深深地意識到了同伴對自己的誤解是多麼大……
……是時候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了:“我其實天天都有正事要忙,只不過我只做不說而已,接下來我要去做的正事必須需要兩個人一起……”
話還沒說完,李安眼睜睜看著裴傾這個一米八的大漢緩緩倒地,笑的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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