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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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醫生眼神裡寫滿了驚訝的鄙夷。

那個年代村子是窮，也沒見過窮成這個樣子的。

病房裡，小丫望著躺在另一張病床上的小男孩。

他正在嘎吱嘎吱的嚼著泡麵。

小丫看的直吞口水。

耀祖吃過，連個渣都沒剩。

泡麵可是個好東西。

小丫只有看的份，沒有吃的份。

只是那味道，確實讓她口水直流。

男孩看向小丫，故意把嘴巴大張大合，聲音更大了。

吐了一夜，本來肚子裡就沒什麼東西了。

小丫捂著乾癟的肚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嘿，你想吃嗎？”

男孩從床上拱起來，手中的泡麵袋被捏的嘩啦啦響。

小丫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你學狗叫，我就把這袋都給你。”

“汪。”

男孩笑開了花，他抹了抹嘴巴子上沾滿的泡麵調料。

“一聲不行，你得叫一百下。”

小丫現在滿眼滿心都是泡麵。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可是聲音依然微弱。

“汪汪汪汪汪……”

“1，2，3，4，……”

男孩數著數著，不耐煩了。

擺手說道:“行了行了，給你吧。不過你得過來拿，我動彈不了。”

他伸手晃了晃上面的針頭。

“嗯。”

小丫費力的從床上爬了下來，扶著病床，慢慢挪到了小男孩的病床邊。

當手觸碰到泡麵袋子時，內心激動不已。

激動的她瘦弱的小手都在不停的顫抖。

當把泡麵拿在手裡，小丫迫不及待的開啟。

裡面只剩下一點殘渣，還有一些殘留的泡麵調料。

小丫小心翼翼的拿著袋子，生怕裡面的殘渣撒出來。

她慢慢的把手指伸了進去。

“哪裡來的野孩子？”

門被開啟，一陣風吹進屋子裡。

一箇中年婦女一把奪過小丫手中的空袋子。

聲音尖銳，滿是嫌棄。

“小叫花子要飯要到衛生所來了？柱子，你咋把泡麵隨便送人？”

女人滿臉責備的看向病床上的男孩。

後者已經縮著脖子，眼神裡帶著些許的恐懼。

他突然把手指向小丫，目光堅定的說:“是她！她突然跑進來，一把把我的泡麵搶走了！”

“不是，不是我……”

女人惡狠狠的眼神嚇得小丫渾身顫抖。

她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小聲的說道:“別打我，求求你別打我……”

“真是晦氣，這裡面的渣子也不能吃了。”

女人氣急敗壞。

“氣死我了，你知道泡麵有多貴嗎，你個叫花子也沒錢賠。還不快滾？我特麼真怕你身上有跳蚤。”

說完，徑直走到門口，忽的一下把大門開啟。

小丫嚇得大腦一片空白。

她挪動著虛弱的身子，慢慢走到門口。

“我說你特麼快滾。”

女人一伸腳，小丫被踢了出去。

本就身體虛弱，她一個踉蹌趴在了地上。

春花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

本就因為醫生同意退藥，省下一塊錢洋洋得意。

突然看到趴在病房門口的小丫，忙跑過去。

“啊啊啊啊？”

她扶起小丫，後者眼神木然，淚流滿面。

春花心裡咯噔一下。

剛才還好好的在病房裡，這是怎麼了？

病房門緊閉，難不成是小丫自己出來的？

春花抱起小丫，朝著病房走去。

小丫把頭緊緊的貼在春花的脖子上。

她的身子還在本能的發抖。

“誒呦我說你個臭叫花子……”

一看小女孩又被抱進來，柱子媽媽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春花瞪了柱子媽媽一眼，重新把小丫放到病床上。

“我說這叫花子是哪來的，原來是啞巴撿的。”

柱子媽低聲嘟囔。

可這話鑽進春花耳朵裡，異常刺耳。

她本不想搭理，畢竟吵架又吵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