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不良人（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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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手臂的面板開始潰爛，如今已慢慢滲透到臉部。

他恍然明白，自己似乎不僅僅繼承了袁天罡的功力，還繼承了不死藥的一部分藥力。

容貌毀壞，身份丟失，他更加無意摘下面具。

因此，就做了李穆的左膀右臂，一直到現在。

“你打算出兵蜀國？”

“三天內，大唐火神軍的槍口就會指向蜀道。”

李穆翻閱著摺子，不急不緩地道。

“希望蜀王能夠識趣些。”

李星雲沒有反對，甚至補充道：“若是他不識趣，我會親手將他的人頭帶回。”

李穆點了點頭，他和李星雲之間的默契已經培養出來了。

“去之前，不去見見姬如雪？”

李星雲背影有些沉默。

最終，他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李穆搖了搖頭。

自己的這個弟弟，就好像一直長不大的孩子，一直在等待，直到失去，才意識到什麼是珍貴。

如果他當年接受了袁天罡的輔佐，那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應該是他李星雲。

而自己，應該會永遠隱藏在面具之後，成為李星雲手中的一把刀。

但現在看，這個身份角色恰好相反，換了一換。

自己登上了帝位，而李星雲卻容貌毀壞，被永世封印在了面具後面。

雖然封印他的人，是他自己。

李穆沒有多勸。

因為他知道李星雲是個多麼固執的人。

李星雲做出決定的事情，旁人很難去改變。

連袁天罡都失敗了，李穆自然是不去強求。

批了一陣摺子後，李穆放下了筆。

他冥冥中感覺到，登臨帝位後，身上多出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力量，似乎牽引著這方天地。

而隨著疆域越大，中原的一統趨勢逐漸成型，這種力量也越發明顯。

三個月後，蜀國被攻佔。

楚國俯首稱臣，交出了兵權，被李穆仁慈地貶去了楚王的稱號。

至此，中原定矣。

大唐的威儀漸漸在甦醒，雖然和曾經四夷賓服，萬邦來朝的輝煌還相差甚遠。

不過李穆雄心萬丈，各項政策釋出，國內的經濟迅速恢復，並且很快就進入了高速發展期。

“袁天罡錯了。”

李星雲站在高塔之巔，俯瞰著下方繁華的場景。

他的霸道拘泥於這個時代，是被限制住的偉人。

一代人有一代人要做的事，袁天罡這個老古董，雖然眼界極廣，但終究被限定在了這個時代的價值體系中。

若是袁天罡一開始就輔佐李穆，而不是將所有希望寄託於他李星雲身上，那如今是否會是另外一種光景。

自己將閒雲野鶴，快活一世。

而這個亂世，也不會出現之前發生的石敬瑭賣國之舉，可能會更早結束。

李星雲嘗試用袁天罡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發現自己終歸與他不同。

自己無法承擔百年的責任，也不會一直永生下去。

他是天道和霸道的集合體。

然而縱使如今內力冠絕天下，卻連唯一的摯愛都不敢靠近。

他終究有愧於姬如雪，有愧於陸林軒。

只要看著她們好好活下去，就知足了。

時間會抹去一切悲傷。

隨後的時間裡，李星雲七出漠北，在當地留下了一個惡鬼修羅的傳說故事，能令小兒止啼。

燕雲十六州被一一收回，大唐的國力日益強盛。

李穆還專門去了一趟嬈疆，請出了十二峒中的大爺，讓他看看如今再度統一中原的大唐。

大爺面目含笑，依然是灑脫狀，卻是一眼就認出了跟在陰影中的李星雲。

三位世上僅存的李氏血脈，於一涼亭對飲。

李星雲燒了一大鍋亂燴，大爺吃得很起勁。

李穆淺嘗輒止，誇讚李星雲的廚藝不賴。

兩人面前，李星雲坦然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張千瘡百孔的臉，他拿起筷子吃自己燒的菜，卻是一點味道也嘗不出來。

後來，李穆和蚩夢生了一個女兒，紫色頭髮，隨她孃親。

和女帝生了一個兒子，稚童時期便能看出面容之俊美，長大後估計跟他舅舅一樣，是個美公子。

至此，不良人的故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