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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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慈寧殿

皇帝忙完一天的事務，去了太后的住所。

明天就是端午，按照慣例，他要邀請自己的兩個皇叔進宮，一家人吃頓家宴。

但是每年的這種場合，兩位皇叔似乎並不十分熱衷。

自古皇家親情淡薄，兩位皇叔也一直沒什麼存在感，除了新年皇家祭祖 ，其餘的日子很少進宮。

太后是個隨性的女子，雖然先皇在時，她誕下皇嗣，但是並不受寵，久而久之，她早已對那點所謂的寵愛看開了。

本以為等先皇西去之後，她能跟著自己的兒子出宮養老，沒想到她居然成了當朝太后，一切都是意外。

偏殿裡安安靜靜，宮女們都低頭站在殿外。

承安帝進去，一眼便看見自己的母后坐在窗邊的小圓桌前等他。

圓桌上，擺著四菜一湯。

承安帝知道那些菜餚皆出自母后之手，於是加快腳步，幾步到了跟前。

母子倆每逢這樣的日子，都是二人一起過，皇宮那麼大，冷冷清清，只有在這裡，才算是溫暖的一片安隅。

見兒子坐下動了筷子，太后的臉上浮現一絲淺笑，“嚐嚐味道如何，許久不做，手藝有些生疏了。”

年輕的承安帝連忙擺手，一臉微笑看向自己的母后。

以前沒做皇帝的時候，母后也經常給他做好吃的，現在手藝還是頂頂的好。

默默看自己的兒子吃了一會，太后：“那商人所求的事，你準備如何處理？”

皇帝放下手中的筷子，雙手撐在膝上：“我也想問問母后，畢竟也不是件小事，沈太傅是兒臣的恩師，對兒臣非常好，這件其實是他的家事，再說那戶部侍郎沈應珩，也是個棟樑之材。”

太后點點頭：“的確，這事可大可小，沈太傅每日辛勞，估後宅的事想必是全部交給夫人打理的。”

想到過年時，沈太傅的夫人進宮，她還與那位夫人說過幾句話。

沒想到一向嚴謹的沈太傅，府中也會出這樣的事來。

“對，所以兒臣有些思量，母后可有什麼好主意？”

太后思忖片刻，慢慢開了口：“夫妻和離這件事，看似是夫妻之間的事，但是牽扯的因素可不少，那沈侍郎的妻子出身商賈之家，在朝中世家大夫之間自然是不夠看，能做正妻已經是勉強。”

皇帝想了想，說道：“但是對於這事，兒臣還是覺得沈太傅著實考慮得周全，沈太傅的這幾個兒子，除去沈侍郎，其餘的都是娶朝中大臣女兒為妻，雖然這已經是常事，但還是讓兒臣有些忌憚，官員們關係太緊密，難免有拉幫結派之嫌。”

太后點頭，自古大臣之間的關係看似簡單，實則牽一髮而動全身。

朝中官員也懂得為自己籌謀，互相結姻親，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因此，娶或者嫁，一定要是官宦之家的嫡子或者嫡女，要是納妾，則沒那麼多講究，官宦家的庶女，商戶女都可。

母子二人都懂其中的利弊，因此這件事有些不好下決斷。

“甘州那邊的地動怎麼樣了？”太后問。

“早上來了急報，說是災害嚴重，當地官府已經統計了百姓的損失，朝廷要撥一大筆銀子，可是母后您也知道，去年的天災，國庫已經差不多空了······”

年輕的承安帝說到這裡，有些說不下去了，他才登基三年，又天災人禍，他這皇帝當的，著實也是有點憋屈。

太后聽了，臉色也有些不虞，她身為太后，當然知道兒子這個皇位坐得很辛苦，現下皇室裡，有資格繼承大統的除了當今皇帝，剩下的就是兩位皇叔了。

雖然兩位皇叔表面看似一點實權沒有，但是他們母子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難免不會有大臣懷疑當今皇帝是否能做一位合格的皇帝，那到那時，這二位，絕對會站出來。

想到這裡，太后緩緩開了口：“既然那商人自願獻上銀子解燃眉之急，只為求恩典，那就答應他，下聖旨賜那夫婦和離，但沈太傅是皇帝恩師，也必須得顧及面子。”

承安帝聽了，點點頭，叫了大太監進來。

半個時辰後，聖旨擬好，承安帝蓋了大印，吩咐大太監三日後到太傅府宣讀，又說了幾句口諭，也讓大太監一定傳達。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國家需要銀子，一切以國事為主吧。

母子二人不再討論此事，默默繼續用膳。

五月初五，端午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