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明月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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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凡失魂落魄地走回杏竹齋，將採購的草藥交給何大智後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插好，一個人鑽進被子裡，沒有了動靜。

大竹峰弟子對這種情況早就習以為常，其實不止是他們，最近一段時間，幾乎所有在臨丘修整的青雲弟子，差不多都是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雖說少年不知愁滋味，天塌下來有掌門首座們頂著，可認真講他們的歲數扔到俗世中，大多數都是能當別人太爺的年紀了，又有幾人是真不知道愁的。

但今天張小凡煩心的，並不是青雲敗在沈倧手裡這事，也不是法相口中那所謂小池鎮妖狐傳說，而是他臨走前最後講的那個故事。

張小凡這人看似愚笨，實則還是很聰明的，只是鑑於出身環境差，導致見識略顯短淺而已。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經鬼王短暫調教後，幾年時間就殺出重圍，在一眾青年才俊中脫穎而出，成為鬼王宗副宗主的。

在聽完法相講述後，張小凡已經隱約察覺到對方口中，那名一生懲奸除惡的高僧是誰，也大致猜到了那所謂的罪惡之事，究竟是為哪般。

只是他下意識的不願意承認。

他腦海中不停閃爍著過往的點點滴滴。

草廟村，父親，母親，林驚羽，王二叔。

漸漸的，這些面孔像水墨般融化混淆，漸漸拼湊一個光頭的老和尚。

他救自己性命，傳授自己功法，讓自己叫他師傅，還送給自己那顆珠子。

隨後畫面一陣恍惚，老和尚的面孔漸漸被一個黑衣蒙面人取代。

那黑衣人手握劍訣，腳踏七星，連行七步，長劍刺天，口中唸唸有詞，隨即一道白色的雷霆從天而降，將他眼前的一切焚燬。

“不！”

張小凡猛地睜開雙眼，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佈滿著細密的汗珠，整張面孔凝固在一片驚恐之中。

他略微平復了下略顯急促的呼吸，推開窗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發現此時已是滿天星斗，想必他沉睡時間不短，連晚飯的當口都錯過了。

想了想，張小凡打消了繼續入睡的念頭，生怕一閉上眼睛，剛才那恐怖的夢境又會再次浮現。

猴子小灰揉著眼睛緩緩爬到他腿上，睡眼惺忪地看著他，似乎在納悶剛才他為何會突然大叫。

小凡看著它這副模樣，先是苦笑一下，隨即半惆悵，半地自言自語地問道：“你說…我究竟該信誰呢？”

可惜，小灰只是只猴子，它根本理解不了人類那複雜的情感，或許即便它能理解，也無法給出合理的答案。

因為這世間很多事，根本就沒有合理的答案。

小灰沒有回答，小凡也沒有繼續發問，一人一猴就這麼靜靜地坐在床上，靜靜地望著窗外。

今晚的月亮不知為何，大的有些出奇，整整佔了四分之一的天空，那月光不是播灑下來的，而是如清澈的山泉從月亮中流淌下來，傾灑在小城的街頭巷尾，房前院後，美的驚心動魄，讓人著迷。

小凡突然有種衝動，想一個人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

他從小生活在草廟村，去過最遠的地方是臨近的小鎮，加入青雲後，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通天峰，出了青雲，雖跟著一眾師兄來到了東海，可仍少有自由行動的機會。

以前他還不覺得煩悶，可在眼下這個寂靜無眠的夜裡，煩躁的內心驅使他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嚮往自由的萌芽一旦在心底種下，就很難抹去，此刻的張小凡，陷入了一種天人交戰的狀態。

出去逛逛還與留在房內兩種想法不停在他腦海中交替出現。

最終，自由的意志取得了勝利。

張小凡給自己找的藉口很簡單，不就是去客棧外面轉轉麼，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晚上睡的匆忙，連外衣都沒脫，所以這會也省著重新穿戴了。

將整扇窗戶全部開啟，讓月光如水銀瀉地般映進屋內，張小凡沒有祭出燒火棍，而是憑藉肉身力量，雙腿向斜上一蹬，手掌扣住房簷，腰腹用力，一個翻身上槓的動作，整個人穩穩地躍上了房頂。

然而他剛站穩腳跟，從旁邊傳來的一道女聲差點讓他直接栽下去。

“怎麼，你也睡不著麼？”

那聲音清冷中帶著淡漠，令張小凡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趕忙扭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只見那屋脊之上，一名膚色勝雪、清麗絕俗白裙女子抱膝而坐，正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