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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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再次日，他二人分乘兩輛馬車入京。及至鍾府，已出齊衰叄月之期，故而除了鍾昱的親兒新婦，眾人並不再掛孝守制。

&esp;&esp;因此闔府上下但見一個素服的小婦人，身穿淡藕荷色的小襖，下身著水色的裙，頭上簪著素銀釵，身後跟著乳母幾人，嫋嫋婷婷地進了內院。

&esp;&esp;鍾家眾人皆道，這就是穎州二郎的未亡人、自家小郎君的生母徐氏了。怪不得當初二郎急叄火四地娶她過門，真個是一段風流，可憐年少懵懂間竟守節了。

&esp;&esp;誰又知道她只是兩日前，還在他們郎君身下婉轉承歡，媚眼如絲，聲若鶯啼，體若楊柳。那才是真正的一段風流，春心不亡呢。

&esp;&esp;入得後院，先拜見當家主母嫂子趙氏。誠如鍾旻所言，她確然是個賢良的淑媛，禮儀周到，無處不雅，只是面帶病容。一見徐浣，立刻起身扶住，把手噓寒問暖。

&esp;&esp;“妹子一路辛勞了。當日我還同你哥哥說，因著我孃家有事，實在沒得空道賀你新婚，多有不妥。如今終得相見，果然是我見猶憐的美人。怎奈二郎他……”

&esp;&esp;話到此處，無論真心假意，總要撒兩滴眼淚才是盡了禮數哀思。於是她妯娌並眾侍女齊齊抽出帕子擦了一會兒眼睛，這才繼續閒話問好。

&esp;&esp;“妹子只管住下，我正盼著你們來呢。一來是我這裡缺少說話的人，你來了只管與我作伴。二來我這身子也不經事，裡裡外外打點起來真是吃力。郎君也囑咐說，不少買賣本就是二郎先前替你經營的。七娘安頓好了，倒不如接過來，免得真是年紀輕輕守在家裡看孩子，也是無聊。”

&esp;&esp;既有這話，徐浣也漸漸將鍾家那二兄弟丟在腦後，重新撿起來賬本貨單來。小的兒子已經算是趙氏親子，並輪不到她多操心。大的按照鍾旻的安排，託詞身體不好，算了卦說須得避世靜養到開蒙讀書，安排送往了山中別院。

&esp;&esp;這一攤生意並不小，比原本徐家並鍾家舊有之規模還要大些，接手頗為不易。然好在徐浣擎小就在鋪面里長大，漸漸也摸著了些門路，也算上手經營週轉了起來。

&esp;&esp;外面行走的事情倒是順利，但內宅的安排卻頗難忍耐。趙氏待她極為親暱妥帖，她亦惱恨鍾旻的擺佈，凡有家宴便避而不見，自稱有孝在身，不可聽鼓樂，亦不忍掃興。他若託僕婦傳話，亦是不聽不理，不肯答隻言片語。

&esp;&esp;冷眼看來，璟兒頗得趙氏青眼，一顆心都撲在了他身上，比她這個親孃還熱切。這孩子在宗族裡過了明路，想來只要她不出首狀告，便是行事隨心自在些，只為著他的長子，鍾旻也不能奈何於她。

&esp;&esp;至於珏兒，她一顆心好似剖作了兩半：一邊惱恨這是鍾昱凌辱欺瞞才讓她生下、使她落得如此領地的孩子，一邊是心疼並不得相見。這孩子乃是二郎的獨苗，也理應分得家產。依照鍾旻的手段，能否長到成人都難說，如何不憂。

&esp;&esp;她這一腔心事實在無從談起，只好多往鋪子裡去，回到後院就和趙氏相伴，略解哀愁。趙夫人閨名丹寧，最是溫和親切。徐浣無有長姐，如今倒真好似有了親姊妹一般，時時聽她教導些刺繡作畫的手藝，並官宦人家處置下人料理家事的安排，也是有趣。

&esp;&esp;待到九月重陽，鍾旻傳話回來與同僚相聚宴飲，並不轉回家裡。故趙氏單獨設一小宴，與徐浣對飲桂花酒，吃些肥肥的蟹子。因著氣氛正好，又喚了陪侍的丫頭一起打馬吊，直至深夜。因徐浣有了酒，趙氏便留她同榻抵足而眠。

&esp;&esp;徐浣沒有姊妹，只有幾個堂嫂，自然無從有這樣閨閣夜話的時候，頓覺有趣，又是趙氏邀請，哪能拒絕，便一口應下。

&esp;&esp;哪知將睡未睡的到了叄更天時，趙氏因吃多了蟹子腹內絞痛，起身去如廁。兩柱香後才轉回，一身涼氣地上得榻來，鑽入紅綾被裡。

&esp;&esp;徐浣低聲問：“阿姊可還好？”

&esp;&esp;這阿姊並不搭話，只是把手來摟她。她初時只覺訝異，倒也順從地將身子貼過，忽覺這阿姊身形似乎健壯了許多，便起身要撩帳秉燭來看。

&esp;&esp;對方察覺此意，翻身壓住了她，竟把著頭臉咂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