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巧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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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深猛地睜開眼睛，手中緊緊握著的火燒楓木棍如毒蛇吐信一般上挑，眼前卻空無一人，只有石壁上，被火光投射的不斷跳躍的黑影在不停地閃爍著。他回頭一看，所有的人都在沉沉地睡著，包括他旁邊不遠處的鐘和，他手裡拿著的菸袋只抽了一半，菸斗中的菸絲還剩下一大半，已經徹底熄滅了。

外面狂風呼嘯，洞內燃著篝火，倒不覺得十分寒冷，顧深扶著牆壁站起身來，目光四處打量，洞裡一片安靜，他慢慢地挪動腳步，一隻手伸到腰後，輕輕地搭在自己的長刀上，然後用火燒楓木棍戳了戳鍾和的肩膀。

原本應該在值夜的鐘和卻睡得非常死，甚至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顧深使勁戳了好幾下，他仍然一動不動地躺著。

顧深感受著掌心來自火燒楓木棍的些許暖意，慢慢朝戲班眾人走去。

嗖——

有什麼東西從他背後掠過，顧深猛地回頭，卻什麼都沒看見，只有石壁上仍然在不停跳躍的影子。

顧深握緊了刀柄，輕輕一用力，這把陪著他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長刀悄然出鞘，露出一截帶著強烈的血腥氣味的刀身。

洞裡的空氣猛然間沸騰了起來，好似一鍋滾油被火把點燃，石壁上躍動的黑影如同活物，到處蔓延攀爬，中央處的篝火原本燒得正旺，此時卻似乎被某種存在正在吞噬，火苗頓時矮了下去，從洞外延伸進來的黑暗佔據了大部分的空間，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顧深猛地仰頭，他脖子後面的汗毛根根豎立，一股危險詭異的感覺正在針對著他的魂魄，顧深張開了嘴，無聲地發出一聲喝，洞裡的氣息猛地一窒，一道在黑暗中飛速遊走的影子出現在顧深的感知中。

蹭！

長刀出鞘，刀芒如劍，刀意似海，填充了山洞的每一處角落，顧深的身體也化作一道游龍，從戲班眾人中間穿過，刀身豎起，刀刃朝前，刀尖發出尖銳的撕破空氣的聲音，抵向角落的石壁，那道黑影剛剛從這裡經過，顧深的刀到時，已經飛快地穿梭向顧深的後方。

顧深輕輕嘿了一身，倒轉刀柄，迴轉身體，左手上的木棍如毒蛇吐信，驟然上挑，穩穩地點在斜上方的石壁上，黑影的一個角被火燒楓點中，空氣中傳來一身尖銳的嘶叫，顧深眼前一黑，腦海中好像有鋼針插入，魂魄一陣抽動，全身的氣力瞬間消失，差一點軟倒在地。

就在這個瞬間，黑影脫離了石壁，在空中顯化成為一團濃稠的黑色液體，朝顧深飛射過來，眨眼就將顧深的腦袋包裹了進去，顧深的身體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動作，直挺挺地倒在了地面上。

然而馬上空氣中傳來嗡鳴的顫抖，顧深手中的長刀爆發出劇烈的抖動，屍山血海中錘鍊出來的煞氣從刀刃上爆發開來，顧深的魂魄泛起銀光，從他的身體中浮現出來，長刀也離開了他的身體，被顧深的魂魄握在了手中，刀身上亮起血紅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山洞，刀身被高高地舉起，然後橫刀落下，將顧深腦袋上的黑色濃稠液體劈成了兩半，在剛剛觸及顧深臉上面板的時候，又穩穩地停住，再拖刀向後，一刀斬向趴在地上的一頭毛驢。

這頭毛驢正是之前跟蔡鵬遠的二兒媳巧兒一起落在後面的那頭，之前它一直跪地沉睡，等顧深的長刀接近的時候，它一個翻身站了起來，雙眼冒出詭異的紅光，顧深的刀鋒到時，如一陣狂風，將它眼中的紅光給吹滅了。

黑色的濃稠液體被刀劈開，四散開來，化作一道道黑影散入各處石縫中，消失不見，此時又從各處鑽出來，化成一道黑色的箭，鑽進了不遠處蔡鵬遠二兒媳巧兒的眉心中。

顧深的魂魄回到身體，他大喝了一聲，震得山洞中倏倏掉灰，巧兒此時也翻身爬起，雙眼睜開，眼中冒出血紅色的光芒，她張開嘴，伸出足足有手臂長的舌頭，在自己的臉上舔來舔去，留下整張臉的唾液。

“你的魂魄也太香了……”‘巧兒’開口說道，語氣中滿是貪婪，一邊說，口中還流出大量的口水。

顧深舉起刀和棍橫在身前，一言不發地盯著這個被邪祟附身的巧兒。

巧兒似乎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對顧深魂魄的渴望，怪叫了一聲，舉起手臂朝顧深抓來，她的手指原本能夠在戲臺上做出漂亮的蓮花，現在卻變成了枯枝怪蛇一般的形狀，長度幾乎要超過她的身體。

顧深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高高躍起，試圖避開這些變異的手指，哪知道這些手指就好像自己有了生命一般，緊緊地跟著顧深的身體追來，指尖的指甲變成了匕首一般，發出黑亮黑亮的光芒。

倉促之下，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