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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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捏捏自己的鼻樑，疲憊閉上了眼睛，連日的失眠讓他的精力所剩無幾，這段日子以來，李林甫明顯感受到了他身軀的蒼老。

&esp;&esp;他老了。

&esp;&esp;李林甫輕輕嘆了一口氣，聖人喜歡養生，他為了能投其所好也瞭解了不少養生之理，可聖人能夠安然在興慶宮中修身養性，他卻不能什麼事情都不管。

&esp;&esp;更不可能將手中的權力分出去，李林甫只恨他沒法替聖人做完所有事情，聖人還要用旁人，倘若他一人就能將文武百官的事務都做完，也就無需擔心他的宰相位置不穩固了。

&esp;&esp;就在李林甫閉眼放鬆之時，他的鼻子忽然嗅到了一股藥味。

&esp;&esp;李林甫睜開眼睛，面上劃過一絲狐疑，吏部衙門為何會有藥味?

&esp;&esp;公房外的連廊上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而後傳來兩聲低語。

&esp;&esp;摩詰，這是我特意從一位老神醫哪兒打聽來的方子，養氣安神，十分有用。

&esp;&esp;成璋前些日子受了驚嚇，眼下整日青黑，這兩日面上青黑盡去，莫非是此藥的功勞?

&esp;&esp;李林甫眯了眯眼，他聽出了後面這道聲音，正是他的下屬官員王維王摩詰的聲音，另一道倒是有些陌生。

&esp;&esp;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esp;&esp;這個法子他前幾年還用過，藉著這個法子，他為聖人獻上了幾卷珍稀道經，讓聖人對他更加信賴。

&esp;&esp;這就是送禮的技巧了，上司主動開口索要東西自己順勢獻上，跟自己眼巴巴將上司不一定能用上的東西獻上的意義截然不同。

&esp;&esp;他倒也不奇怪為何有人能投他所好送禮，他這段時間精神頭萎靡不振也藏不住，有心人並不難打聽到這段時間他府上大夫、道士來來往往是因為什麼。

&esp;&esp;李林甫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眼皮下面的青黑倘若藥方真有用，他也不吝嗇給此人一些好處。

&esp;&esp;送禮本就是利益交換，只要此人的藥方當真能讓他睡個好覺，李林甫也願意收下這份送上門的禮物。

&esp;&esp;哦，是何藥方如此神奇?李林甫負手從轉角處走出，笑吟吟看著二人。

&esp;&esp;他視線迅速略過除了王維之外的另外一人。

&esp;&esp;沈初，那個御史臺的御史，似乎與吉溫有些不對付，但也不是自己的政敵，兩個月之前他還在朝堂上參太子德行有失連續參了數日。

&esp;&esp;跟許多御史一樣，是個看誰不順眼就參誰的攪屎棍。

&esp;&esp;李林甫腦中略過非敵非友的評價後，心裡安穩多了。

&esp;&esp;不是他的黨羽也無妨，反正也不是李亨的黨羽。

&esp;&esp;沈初面前擺著一碗藥湯，他看到李林甫以後叉手行了個禮，面上表情淡然，彷彿並沒有對忽然出現的李林甫感到驚奇。

&esp;&esp;他的表現更讓李林甫確定了沈初的目的就是送禮，不過李林甫沒有主動開口詢問，而是含笑等著沈初主動開口。

&esp;&esp;沈初指了指擺放在面前的藥湯，對著李林甫笑了笑：回稟右相，下官前些時候去獵場打獵被一隻忽然竄出的豹子嚇了一跳，受了驚嚇，心神不寧了一段時間。後來專門託朋友尋了一位老神醫求了藥方，喝了幾日這安神湯才安撫好了心神。

&esp;&esp;御史臺位於宮中，不好讓宮中滿是苦藥汁子味，下官這才特意來尋王郎中，借吏部小廚房熬了一碗安神湯。

&esp;&esp;沈初輕聲解釋道。

&esp;&esp;御史臺位於大明宮西側，月華門外是中書省，中書省南側就是御史臺，御史臺中的飯菜都是宮中廚房送，的確不太適合單獨給人煎藥。吏部則是尚書省的下屬部門，位於尚書省內，有專門的小廚房為那些家中路遠的官員準備飯食，這個理由倒也合情合理。

&esp;&esp;李林甫啊了一聲，揮揮手：既然如此，那沈御史先喝藥吧，莫讓此藥涼了。

&esp;&esp;沈初端起藥碗，將藥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