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dt>

&esp;&esp;打下石堡城。

&esp;&esp;這五個字說的輕巧，可王忠嗣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將帥，他太清楚這五個字的沉重了。

&esp;&esp;打?拿什麼打?

&esp;&esp;奇險的絕壁，高峻的城牆，戰馬上不去的高山，弓箭射不到的高牆，勝利就在那，可想要拿到勝利，就需要踩著累累白骨爬上去!

&esp;&esp;不是幾百人，也不是幾千人，而是數萬人，要想打下石堡城，就要踩著數萬袍澤的屍體才能爬上那高聳入雲的城牆。

&esp;&esp;您一而再再而三推脫，聖人必定不高興，倘若再有奸臣在聖人耳邊說您的壞話，聖人保不準就要削您的官爵。哥舒翰盡心為王忠嗣考慮，苦口婆心勸他。

&esp;&esp;哥舒翰很知道變通，加上他還有更知道變通的李長安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哥舒翰就更清楚當今這位聖人的意思了。

&esp;&esp;怎麼能升官?立軍功。

&esp;&esp;怎麼能升大官?立軍功加上討聖人喜歡。

&esp;&esp;反正這大唐江山是皇帝的江山，讓聖人討厭，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esp;&esp;哥舒翰也不想讓自己手底下的將士白白送死，可他也得先保住自己才能再言其他。

&esp;&esp;在哥舒翰看來，王忠嗣這樣忤逆帝王的行為實在太不可取。

&esp;&esp;王忠嗣卻還是搖頭，他感慨道：我的節度使之位，是陛下賜予，陛下要收回去，自然也是應當。陛下倘若收回了我的將位，那我就在軍中當一個將士，將軍與將士對我而言，又有什麼區別呢?

&esp;&esp;哥舒翰看著王忠嗣，覺得自家將軍讀書讀傻了。

&esp;&esp;自己拿命掙軍功換來的官職，說不要就不要了?大丈夫活一世，不就是圖一個建功立業?

&esp;&esp;王忠嗣面對哥舒翰不敢置信的眼神，笑了笑，語氣親切：你啊，平日多讀一讀《春秋》，便知曉我的心思了。你且寬心就是了，聖人是我的養父，是聖明天子，絕不會因為我憐惜將士而怪罪我。

&esp;&esp;哥舒翰嘟囔道：末將如今挺好，掙軍功就能升職，仕途青雲直上。

&esp;&esp;其實他對自家主將聖人是聖明天子，不會怪罪我的說法不太認同。

&esp;&esp;從壽安公主告訴他的資訊來看，當今聖人似乎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啊壽安公主還叮囑他要是能面見聖人，一定要拍馬屁表忠心送厚禮三步一步也不能少呢。

&esp;&esp;忽然一股寒風將帥帳帳簾掀起了一個角，幾朵雪花飄入了帳內，落到獸皮毯子上，瞬間便融化成了雪水。

&esp;&esp;王忠嗣帶著哥舒翰撩起簾子走到了帳外，天上已經飄起了雪花，洋洋灑灑，北風一吹便卷做一團，撞到人，雪花便摔在將士的鎧甲上，不見了。

&esp;&esp;天色已經黑了，皎潔的月亮掛在夜空中，月光皎潔，與地面上的薄雪一同映襯的天地皆白，王忠嗣抬起頭，任由雪花撲打在他的面上。

&esp;&esp;營地中傳來打更的聲音，月光落在帥帳左右守門將士的鐵甲上，閃著寒光。

&esp;&esp;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王忠嗣失神念道，他的視線望著南邊。

&esp;&esp;那是長安城的方向。

&esp;&esp;哥舒翰，我的父親就死在戰場上，死在戰場上是將士的榮耀，可我還是想多帶幾個將士回長安。

&esp;&esp;王忠嗣的聲音很輕，他喃喃道：我不能讓將士死在不該死的地方，哥舒翰，你懂嗎?

&esp;&esp;他像是在問哥舒翰，又像是向數千裡外端坐於明堂之上的那位天子解釋。

&esp;&esp;阿爺，你能懂我的心思吧?

&esp;&esp;長安城比朔方要溫暖許多，勤政樓裡擺著暖爐，宮人來回給暖爐添著炭，保證整個殿內溫暖如春。

&esp;&esp;李隆基將手中的摺子倒扣在桌上，不悅哼了一聲。

&esp;&esp;這個王忠嗣，又推脫不願領兵攻打石堡城。李隆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