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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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長安心裡的石頭又落下去半截。

&esp;&esp;回到她住的院子已經很晚了，可曹野那姬依然未睡。

&esp;&esp;你瞧這把匕首。曹野那姬披著外袍正在燈下打磨匕首，聽到屋門被推開的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了，她抬手招呼李長安過去。

&esp;&esp;看起來她心情很不錯。

&esp;&esp;曹野那姬有一手打磨兵器的好技藝，先前她跟著商隊，商隊中的兵器損壞了都是她修的，只是這手好手藝卻在大明宮中沒有用武之地。

&esp;&esp;直到李長安年紀大一點，曹野那姬才新撿起這門手藝，她有很多很多的空閒時間，這些無所事事的時間裡她就磨匕首，用她從假山上弄下來的石頭打磨菜刀和剔骨刀，一點一點磨，直到慢慢顯現出匕首的形狀，再漸漸顯現出鋒利的刀鋒。

&esp;&esp;做的不好。曹野那姬在燭火下端詳著自己打磨出來的匕首，輕輕嘆了口氣。

&esp;&esp;缺少工具，能打磨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esp;&esp;已經很好了。李長安從背後攬過曹野那姬的腰，卻只摸到了一把骨頭，肋骨硌手。

&esp;&esp;想把匕首帶進宮可不容易，要不是孃親，我在宮內也沒有匕首用。

&esp;&esp;曹野那姬聽了這話臉上才有了笑意。

&esp;&esp;我多打磨幾把匕首，留在宮裡日後你好留著防身。

&esp;&esp;在曹野那姬的心裡，一個人是離不開匕首的，她從三歲身上就帶著匕首，行商的沿途有狼群有盜匪，匕首能殺人還能割斷狼的喉嚨，餓了能割肉冷了能劈柴，匕首是最有用的東西。

&esp;&esp;李長安卻只看著曹野那姬手指上剛結疤的傷口出神。

&esp;&esp;曹野那姬的手上一直都有繭子，只是這幾年在宮中養著，用不著她再舞刀弄槍，手上的繭子就薄了一層，而最近，她發現這層薄繭被磨破了。

&esp;&esp;李長安看著昏黃燭火曹野那姬認真打磨匕首的臉龐，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孟郊來。

&esp;&esp;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esp;&esp;李長安抿抿唇，她要再快些了。

&esp;&esp;又過兩日，李長安帶著明月出宮，來到了她的宅院。

&esp;&esp;宅院中的一個管事娘子元娘邀請明月去胭脂行去看最新出的胭脂。

&esp;&esp;元娘是李長安新買回來的管家娘子，原本是犯臣家中的管事大娘子，因為主家獲罪才被髮賣了，李長安正好遇上了，就買了下來。

&esp;&esp;明月和兩個胡姬沒什麼話說，和元娘卻有不少共同語言。

&esp;&esp;明月你和元娘一起去吧，我對那些東西沒興趣。李長安揮揮手，又在軟榻上打了個滾，伸了個懶腰，我睡會覺，你們回來也不必喊我。

&esp;&esp;明月猶豫了一下，作為奴婢保護李長安的責任和自己心裡對胭脂水粉的喜愛讓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esp;&esp;我就在府中睡覺，又不出門，阿孃也不會因為你不看著我睡覺就怪你的。李長安一句話讓明月打消了顧慮。

&esp;&esp;待到明月興致沖沖挽著元孃的胳膊出了門後，李長安才從軟榻上迅速爬了起來，她看著站在榻邊的紅綾問道：沈初呢?

&esp;&esp;紅綾指了指後院方向：在後院候著呢。

&esp;&esp;李長安徑直穿過主屋來到後院，院中正有一人，一身白袍，坐在槐樹下石桌旁。

&esp;&esp;大唐的慣例，未及第計程車子多穿白袍，所謂白衣卿相也是由此而來的，指的就是沒考上科舉的讀書人。

&esp;&esp;沈初也看到了李長安，他立刻站了起來，忍不住快走兩步走到李長安身前，看著眼前的小女娃，胸膛微微起伏著。

&esp;&esp;他清俊的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可看這幾天覺都沒睡好。

&esp;&esp;他鄉遇故知，沈初從那天和李長安分開之後就心神不寧，當日下午就拿著寫好的字找到了這個宅院，可惜故人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