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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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月亮上的紅變得更加明顯，就算是再鮮豔的顏料，都畫不出十分之一，那是比紅寶石更深邃，比鮮血更猩紅的顏色。

&esp;&esp;月光灑落在海上。

&esp;&esp;原本平靜的海面泛起了一陣陣漣漪，像是沸騰的水，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

&esp;&esp;雪林一回頭，周圍的景色一變。

&esp;&esp;船隻不見了。

&esp;&esp;甲板、水桶、飄揚的船帆……都化作了泡沫。

&esp;&esp;周圍的光線一暗，他也不在剛才那個房間裡，而是來到了一片廣袤的海洋裡。

&esp;&esp;這裡是深海。

&esp;&esp;無數的泡沫在向上升騰。

&esp;&esp;但奇怪的是，雪林並沒有窒息的感覺，在深海中行動自如，也沒有繼續向下沉——或許他已經來到了海洋的最深處，根本沒有下沉的空間了。

&esp;&esp;雪林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去找傑諾特。

&esp;&esp;傑諾特也不見了。

&esp;&esp;他的身邊空蕩蕩的，不見傑諾特的身影，一根根海草搖晃，恍惚間如同鬼影。

&esp;&esp;沒看到傑諾特，雪林的心底莫名空蕩蕩的，感覺周圍越發得溼冷。

&esp;&esp;他回過頭看向身後，黑漆漆的一片，可以吞噬一切。這裡沒有退路，能做的只有往前走。

&esp;&esp;往前望去。

&esp;&esp;道路延伸，光影交錯，一串串的光斑在不斷的膨脹縮小，落在視網膜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扭曲。

&esp;&esp;雪林閉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其他的感知變得更加明顯，能夠發現一切輕微的響動，聽見前方有聲音在呼喚他。

&esp;&esp;“雪……”

&esp;&esp;“雪林……”

&esp;&esp;嗓音生澀，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蹦出來，像是從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口中說出來的，但又與真正的人類不同，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模仿感與非人感。

&esp;&esp;雪林問：“傑諾特，是你嗎？”

&esp;&esp;沒有人回應他。

&esp;&esp;只有指尖微微一涼，觸碰到了什麼。

&esp;&esp;雪林還以為是傑諾特，低頭一看，是一條小小的觸手。觸手尖調皮地捲住了他的手指，腕足輕輕晃動著，吸盤一張一合，露出裡面一圈尖銳的牙齒。

&esp;&esp;但是那些牙齒並沒有傷害到雪林，而是在面板上來回蹭著，留下一道白皙的痕跡。

&esp;&esp;雪林勾了勾手指，觸手順勢爬了上來，它搭在了手腕上，向前指了指。

&esp;&esp;“你讓我去前面？”雪林低聲問。

&esp;&esp;觸手尖點了點頭，扯住了雪林的衣角，催促著他往前走。

&esp;&esp;雪林遲疑了一下，還是跟隨著觸手的指引，往前面走了過去。

&esp;&esp;一直待在原地不是一個好選擇。

&esp;&esp;現在他在深海中，祂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一個念頭，無處不在的海浪就能讓他窒息。

&esp;&esp;人類就是這麼的脆弱，一點點意外就能致命。與其慢性死亡，不如主動出擊。

&esp;&esp;還有一點就是，他覺得觸手不會騙他，也不會傷害他。

&esp;&esp;觸手是傑諾特的一部分，也是祂的一部分。

&esp;&esp;既然觸手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祂的意志。

&esp;&esp;他要做的，就是遵從祂的意志，去面見這個神秘扭曲的存在。

&esp;&esp;除了這個，也沒有別的辦法。

&esp;&esp;深海里的小路悠長。

&esp;&esp;地上鋪著砂石，還有殘破的貝殼。四周海浪晃動，一條條長相奇怪的魚從身側遊過。

&esp;&esp;大概是在深海里，沒有人見到它們的模樣，於是一個個都隨心所欲，長成了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