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66：華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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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港口，巨大的船隻停泊，船長正指揮著船員用淡水清洗甲板，儘可能地延長船隻的使用壽命。

楚源仰頭，他看向船隻，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本該如此，在看向這艘船的時候，他總能看見一些若有似無得虛影，有狂躁的海上風暴，有翻湧的巨浪，還有船上顛簸的人，和利刃劃破喉嚨時的血腥……這不是幻覺，是曾經真實發生在船上的一切，紙上的文字，在他注視著這艘船的時候，化作了幻影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誰的能力？楚源並不知曉，但他知道，在他的領地範圍當中，應該是有領民覺醒了類似於時間回溯一類的超凡之力，否則他絕無可能看到這一幕——僅僅是心有所感，便窺探到過去的畫面，即使是神明，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便是身為銀月女神的塞裡，想要回溯月光下記錄的畫面，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在連邦身邊，楚源聞到了熟悉的味道：“你服用了魔藥？”

“是啊。”大概是熱愛航海的人，骨子裡從不缺少冒險的精神，哪怕如今他的超凡等級已經不低，他還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服用了魔藥，此時男人的眼珠泛著微微的紅，看上去有些恐怖，明明是在岸邊，身上是乾燥的，耳邊卻能看到微微起伏的呼吸腮。

“我聽他們說，服用魔藥以後，能過像是走馬燈一樣回顧自己的人生，我以前讀書不認真，很多東西都沒有仔細學，現在後悔了，想學也沒機會，你說系統這逼玩意兒，都把我們給拉過來了，就不能在商城裡直接賣點書嗎？整幾個圖書館過來不比咱們盲人摸象靠譜……”

“大概是轉移有形的知識，比無形的人體更貴？”

楚源隨意做著猜測：“又或者是因為祂們既想要我們人類發展起來的文明，又不想讓我們照本宣科。”

他自己覺得後一種猜測比較靠譜，當然前一種猜測也有一定的可能性。

兩個世界看似有許多相同的地方，但僅一個超凡力量的存在，就已經從根源上讓一切都變得不同。

現代社會中要極其艱難才能做到的男女平等，在這個世界變得頗為容易，起因不過是因為幾千年的思想道德束縛在新文明時代不復存在，超凡力量又磨平了男女之間生理上的差異，看似是人類文明的復刻，其實是獨屬於這個世界的文明，以一種野蠻但瑰麗的方式生長了起來。

像是連邦這樣自身超凡能力不低，還服用魔藥的人不在少數。

楚源一開始想不明白，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危險，後來看了群裡的發言，才咂摸過味兒來，什麼年輕時候讀書不認真，什麼想回顧一下過去的記憶，他們服用魔藥的初衷，與其說是尋找過去遺忘的知識，不如說是尋找過去。

穿越至今，已有兩年的時間，楚源的大腦隨著領地的發展，超凡之力的進階而越發清晰，他甚至還能記得自己在穿越前更新的最後一條影片，以及影片稽核透過之後第一時間趕來的那群粉絲髮來的彩虹屁，但對於更多的人來說，兩年在生死邊緣的掙扎與磨鍊，已經叫他們快想不起在現代社會的生活，想不起那種除卻生死以外無大事的輕快日子……

夏城的生活輕鬆，便捷，那也是相較於普通的部落民而言。

對於真正享受過現代社會生活的人類領主們來說，夏城提供的安穩，不過是曾經他們觸手可及的東西——在海上駕馭風暴的船長，偶爾也會懷念窩在沙發上打遊戲的日子，隨月狼巡視山林的女騎士，在夢中或許也懷念過和閨蜜挽著手喝奶茶逛街的時光，就連如今已經是一頭猛獸的橘貓王富貴，偶爾也會想起自己被哨所撿回去，和小戰士們在風雪當中踩著厚厚的雪執勤的人生。

“……咱們這是搞了個致幻劑出來？”楚源在回過神來之後，都屬實有點被搞沉默了。

好在夏城一開始發展的時候，就很注重思想方面的問題，幾場大會開下來，大家的思鄉之情雖然沒有被壓下去，但好歹不會拿自己的小命來冒險了，為了多看親故一眼，就服下一瓶魔藥，不過到底在領地上起了一個頭，陰影軍團這些天上繳的噩夢燃料都多了不少。

得虧有個陰影軍團。

也得虧這個世界上的負面情緒竟然可以透過斬殺夢魘怪的方式來驅逐。

楚源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代文明，一屆又一屆的領主，總是發展不到最後，沒能在這個世界紮下根來，原因很簡單，誰也說不清，什麼時候就是領地覆滅的危機，就說這魔藥，看著是眾人崛起的希望，卻很有可能在頃刻間來個團滅。

又能提高實力，又能在幻覺當中回憶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