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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雪軒
浣碧的肚子已經隆起的厲害,偏偏四肢仍舊很是纖細,連臉龐也下巴尖尖,顯得整個人彷彿要被那孕肚壓垮了一般。
她到了孕晚期很是辛苦,不僅肚子上長滿了妊娠紋,連臉色也暗沉許多,
原本光滑白皙的俏臉上額頭和嘴周長了許多痘痘,臉頰兩側也長了一片斑點。
蘇培盛後來也不再來了,只吩咐小夏子盯著內務府,以防有些不長眼衝撞了這個孩子。
此番乍一見到浣碧,心裡吃了一驚,竟有些不敢認,這宮裡那麼多嬪妃懷孕,從沒有人如浣碧這般憔悴。
待浣碧艱難扶著肚子恭敬地行禮迎接聖旨之時,他才壓下心頭的震驚,忙上前將她虛扶起來, 客氣笑道:
“何姑娘不必多禮,您有孕在身,皇上特意吩咐了許您站著接旨。”
浣碧自是不會沒注意蘇培盛一閃而過的驚訝之色。
她微微側過臉,妄圖將臉上最大的那個痘痘擋去,不顯露於人前,卻對蘇培盛此番來宣旨自有一番猜測,很是心中暗喜。
在她看來,定是皇帝看在孩子的面上要解了她的禁足,再不然就是有其他好事,是以態度上愈發恭敬。
蘇培盛見她低眉斂目的樣子,心中默嘆一聲,便肅立殿中,展開聖旨,高聲宣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香雪軒罪妃何氏,乃待罪之身,不能承擔撫育皇子的重擔,待其分娩之後,其所出皇嗣記在順嬪名下,欽哉!”
浣碧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不可置信的猛然抬頭,“蘇公公,皇上要將我的孩子給順嬪?!我沒有聽錯吧?!”
蘇培盛面上微微帶出憐憫之色,他低聲勸道:
“何姑娘,奴才知道您難以接受,可聖旨已經下來了,您還是接旨吧。”
浣碧又氣又驚,眼淚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她扶著肚子,呼吸急促,驚痛哽咽道:
“順嬪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竟能扶養我的孩子?!便是我、我不配,可是還有莞貴妃呢?!
她沒有向皇上爭取這個孩子嗎?!”
浣碧的眼睛微微睜大,雙眸中滿是猝不及防的傷心和疑惑。
蘇培盛瞧了瞧這殿中跪著的奴才們,低聲道:
“順嬪就是原來的順答應,乃太后的遠親,
太后娘娘親自向皇上提的,奴才不知莞貴妃有沒有提起,可是便是提了只怕也不能達成所願……”
浣碧聞言怔怔地立在殿中,煢煢獨立,形影相弔,顯得無助極了。
蘇培盛不得不再三提醒,浣碧終於回過神來,她粗魯的用帕子抹了把臉,臉上又掛上了冷漠的表情。
啞聲道:“聖旨給我吧。我、何浣碧接旨!”
蘇培盛遲疑了下,終究沒有追究她的失禮之處,將聖旨雙手遞給了她。
浣碧攥著聖旨,冷冷的面上流淚不止。她低低地默唸了一句,彷彿是從胸腔裡掙扎出來的話。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蘇培盛嘴唇張了張,終究還是當做沒聽見,便轉身告辭。
這宮裡的可憐人多了去了,這何氏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徒留浣碧扶著肚子,呆呆地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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