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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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楚那種感覺有多怪異。

“差不多到時間了，薩斯基。”魯希爾德說。

“已經到時間了？”薩斯基婭沙啞著嗓子問道。感覺她好像才睡了不到一分鐘似的。她整晚都翻來覆去睡不著，不過肯定是在某個時候終於睡著了。

她跳下床，趕忙收拾了一下，好讓自己能得體地出席黎明時分的儀式。阿姆利亞給她準備的裙子，說實話，有點滑稽。它比明安加平時穿的衣服還要花哨，這可挺能說明問題的。不過另一方面，她很感激現在能有衣服穿。她大部分的衣服——昨天沒穿在身上的所有衣物——都被埋在神廟的廢墟之下了。這已經不是阿姆利亞第一次給她提供衣服了。在她赤身裸體、孤身一人從塞薩揚山的山坡上跌跌撞撞下來後，這位靈雅女子是第一個向她提供食物、住所和衣物的人。

在她們對面的房間裡，阿姆利亞還坐在她丈夫的床邊。薩斯基婭看到他那纏著繃帶、毫無生氣的身體，不禁嚥了口唾沫。米格為了保護她中了一槍。

“他怎麼樣了？”薩斯基婭問道。

“我設法給他餵了些熱湯，”阿姆利亞說，“我丈夫很堅強。他可倔了，不會輕易死掉的。”

薩斯基婭給了她一個不太確定的微笑，“聽到這個真好。我希望——唉，很抱歉事情變成了這樣。”

“別道歉，約娜。我……”阿姆利亞看到魯希爾德走到她們身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光看外表的話，薩斯基婭都不會知道她朋友已經是不死之身了。她的傷口以及超凡脫俗的特徵都被層層衣物和妝容掩蓋住了。她的魔力會阻止身體腐爛。

但她看起來也不太像帕德拉。魯希爾德的舉止姿態有細微的不同，而且她還沒能完全模仿出帕德拉臉上那種一貫的堅毅又警覺的表情。只要魯希爾德一開口，任何人都能分辨出不同來。不過還好帕德拉向來就不怎麼愛說話。即便不說話，魯希爾德也沒能騙過阿姆利亞，畢竟阿姆利亞是帕德拉的姨媽。薩斯基婭不得不承認，帕德拉的身體目前被她的“靈魂朋友”佔據著。她還沒辦法鼓起勇氣告訴阿姆利亞，她的外甥女其實已經死了。薩斯基婭自己都還沒來得及接受這個事實呢。要是把這事大聲說出來，她可能會哭得稀里嘩啦的，而這可不是一個“女神”該有的表現。

“薩斯，你準備好了嗎？”她母親過來給她解了圍，問道。

“嗯。”薩斯基婭努力維持著鎮定，張開雙臂抱了抱阿姆利亞，“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謝謝你做的一切。”

阿姆利亞自己不會參加這場集體葬禮儀式。她得照顧生病的丈夫，而且最好別讓她的孩子們目睹這麼多的死亡場面。

薩斯基婭、魯希爾德和她母親乘坐六足機甲前往靈雅人選定的埋葬地點。她們把這臺古老的機器停在幾百米開外的地方，開啟隱形場將其隱藏起來。現在可不是高調現身的時候。

這不是他們平常的墓地。平常的墓地沒辦法在這麼短時間內容納這麼多的死者。新的墓地離現已被毀的神廟不遠，就在那片被空襲燒焦、推倒樹木的森林的另一邊。

黎明的第一縷曙光灑下時，神廟的倖存者和村民們紛紛趕來，足有數百人之多。一些男人和男孩剃了光頭，如果薩斯基婭沒記錯靈雅人的喪葬習俗的話，這表示他們是逝者的晚輩。許多女孩和女人都化了妝，戴上了自己收藏的所有首飾。

薩斯基婭不願去想要是敵人今天再次發動襲擊，面對這麼多暴露在外的人會發生什麼事。不過，這兒有這麼多屍體，魯希爾德倒是能大顯身手了……

太棒了，她心想，我現在都能想象出葬禮變成殭屍暴動的場景了。謝謝你啊，魯希爾德。

她朋友衝她微微一笑，轉瞬即逝，接著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哦，對了，讀心術。這是她從最近從阿爾博·蒙迪接收的記憶灌輸中瞭解到的眾多能力之一——魯希爾德本人也是那次記憶灌輸的一部分。她還在為發現實際上在兩個不同世界存在著兩個薩斯基婭而感到震驚呢，一個是巨魔，一個是人類。她現在擁有了兩人截至巨魔薩斯基婭最後一次涉足那介於諸世界之間的地方時的全部記憶。幸運的是，在她們的記憶第一次在跨維度分隔的另一邊融合之後，另一個自己已經費心弄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只是要區分這兩條記憶線索的問題了。

有一件事她還沒弄明白，那就是是否也存在兩個魯希爾德。是她朋友的靈魂被克隆了，還是她只是單純轉移到地球呢？在薩斯基婭從阿爾博·蒙迪再次接收記憶灌輸之前，她沒辦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