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無法揮動的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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鴨舌帽趕到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黑白摻雜的影子被萬詩清踩在腳下，鐵皮盒子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萬詩清抱著陳師傅的遺體搖搖晃晃地起身，鴨舌帽思索片刻，長槍已在手中具現，萬詩清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然後放下陳師傅的遺體，伸手去拿箱子，而陳師傅白色的影子也開始變得黯淡，身體的腐化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一切都預示著陳師傅已經開始異變了。

“這個怎麼用？”萬詩清的聲音很小，他拿起A4紙和藥劑，用求助的眼光看向面前被青面覆蓋的鴨舌帽，對方沒有回答，萬詩清頓時激動地站起來，聲音提高了很多，也顫抖了很多，質問道：“告訴我！這個怎麼用！”

“詩清……”他低喃著，不知如何是好。

萬詩清發瘋般抓住他的衣領，紅腫的眼球充滿了血絲，嘶啞的聲音透露出他的絕望：“告訴我！告訴我！”

“陳師傅……已經沒辦法救回來了……”

“秦雨！”萬詩清當即拔出手槍，漆黑的槍口宣洩著他的不甘和悲傷，顫抖的手卻始終無法瞄準昔日的好友，“告訴我！”

他沒有被漆黑的槍口嚇到，也沒有被萬詩清那猙獰的面孔嚇到，而是安慰般地發出聲音：“把藥劑打入他體內，配合上我的咒語……但要在他異變之前……”

萬詩清不顧秦雨後半句話，轉身就將藥劑打入陳師傅的體內，鴨舌帽仍舊沒有半分動作，任由他把藥劑全部用完，然後再次搖搖晃晃地把槍口對準了自己：“快唸咒語！快！”

鴨舌帽不為所動，萬詩清徹底被激怒了：“快救他啊！秦雨！快啊！”

打入藥劑後，陳師傅的異變似乎更加劇烈，這也印證了那個男人說的話。

在對方異變之前，把試劑打入對方體內並同時發動咒語，但是如果還是扼止不住侵蝕的話，會異變為更加可怕的怪物……

兩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萬詩清最終軟弱地跪了下去，語氣一下子變得相當無助：“秦雨……求求你……陳師傅是我唯一的親人，求求你救救他……”

鴨舌帽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內心也隨著萬詩清抱著的腿動搖起來。

異變的狀況越發嚴重，萬詩清害怕他會動手，連忙找來繩索將陳師傅死死捆住，衣服滿是灰塵，模樣狼狽不堪，綁好了之後，他又屈服似的請求道：“秦雨，秦雨你看，我把他綁起來了，這樣他就不會傷害我們了，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

若不是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萬詩清一定看得到，在這個有裂痕的青面後面，鴨舌帽已經淚如雨下，同情、悲痛一時間不知是哪一種情緒優先佔據了他的心臟，讓他連呼吸都顯得那麼困難而沉重，他每向前一步，都給萬詩清帶來巨大的絕望，萬詩清哀求他不要殺陳師傅，可後面的人已經完全異變，可怖的面容配合上螳螂臂，破敗的衣服已經宣告陳師傅早已離去，掙扎的嘶吼聲和萬詩清的咆哮聲混合在一起，一時間他竟分不清究竟是誰落入了黑暗的深淵。

“別過來！別過來！”萬詩清失去理智般將子彈全部打在鴨舌帽的腳邊，想要警告他不要靠近自己，對此時的萬詩清來說，那微藍色的長槍彷彿才是致命的怪物，他又威脅又請求，卻又無法射中對方的心臟讓其不能靠近，在手槍子彈射完之後，萬詩清衝上來死死抱住了鴨舌帽的身體，鴨舌帽也隨之木訥地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不要殺他，不要殺他！秦雨，我們不是好兄弟嗎？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放過他好不好？啊？放過他？我保證不會讓他傷害任何人？求你了？”

面對萬詩清的請求，他也不是無動於衷，但要是怪物不除，很有可能透過違禁面具催化腐蝕，到時候會連萬詩清也落入危險當中，甚至嚴重起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受到牽連，異變成為怪物。他反覆思量著，反覆權衡著，但如果真的出手，恐怕萬詩清和他之間，會產生巨大的裂縫，這段友情，也許會因此走到盡頭。

“詩清……”鴨舌帽儘量平復著自己的情緒，可那顫抖的聲音卻將他的悲痛暴露了出來，“陳師傅臨終前……應該交代過你什麼吧……”

萬詩清想起了一些陳師傅的話，這些話讓他的手不由得鬆了鬆，他無力地癱坐在地，明明擺脫了萬詩清的阻攔，鴨舌帽的身體卻還是不住地震顫，那緊握住長槍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萬詩清放棄了阻攔，萬念俱灰的他已經做不出任何動作，只有在黑暗中癱軟著身體，抽噎著哽咽著，卻始終不敢回頭看鴨舌帽和怪物。

“吼——”怪物的嘶吼聲中聽不到陳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