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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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連勳眼前的場景漸漸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醫院。

&esp;&esp;醫生不讓太多的人在病房裡，於是就剩下他爸他媽留在了裡面。

&esp;&esp;坐在外面等太過煎熬，還好有程易璘一直輕撫他的背安慰他。

&esp;&esp;一同坐在旁邊等候的程功眉頭緊鎖，他看了看大門緊閉的病房，又看了看程易璘和周連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esp;&esp;過了好一會兒，醫生、周父和連蕙才從病房裡出來。

&esp;&esp;周連勳衝上去問：“爸，媽，怎麼樣？奶奶怎麼樣了？”

&esp;&esp;醫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就走了。

&esp;&esp;周連勳想攔：“不是，你搖頭什麼意思啊？你說話啊！”

&esp;&esp;“小勳，小勳！你冷靜點！”連蕙拉住了兒子，“奶奶醒了，你別激動。”

&esp;&esp;“奶奶醒了？”周連勳說著就要往病房裡去，卻又被拉住了。

&esp;&esp;“小勳，你等一下，”周父對程功說，“程叔，我媽想先見您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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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老爺子推門進去，周奶奶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

&esp;&esp;“一轉眼，小淑已經去世十幾年了，”周奶奶扯出了一絲笑，“接下來我也快入土了”

&esp;&esp;“別這麼說”程功走上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esp;&esp;周奶奶微笑著，眼裡卻湧上了淚：“本來也沒多少時間活頭了，大概人生就是要不斷告別的吧。我記得，十幾年前，小淑去世的那天，也是在安康醫院，我坐在病床前，看著她面無血色的模樣，真的是心如刀割”

&esp;&esp;程功似乎想起了什麼，原本嚴肅的神情變得有些悲傷，他垂下眼眸，沒有接話。

&esp;&esp;周奶奶擦去了眼角溢位的淚：“那天小淑跟我說，其實她從來沒有怨過你，不管是你們大兒子的出走，還是小兒子的離世，她都沒有怪過你”

&esp;&esp;“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你會對某些事有那麼深的偏見，就因為大兒子的女朋友、易璘的媽媽是外國人，你死活不同意這門婚事，最後搞得一死一傷”

&esp;&esp;“小淑說，她從不懷疑你的能力，但不放心你照顧易璘和景望，她把這兩個孩子託付給了我。景望很主見，也不受你的管束，基本上不用我操心。但是易璘不一樣，易璘一直敬你愛你，你就忍心這麼逼他嗎？”

&esp;&esp;程功低著頭，久久不語，但周奶奶依舊捕捉到了他眼淚滴落的瞬間。

&esp;&esp;程功倏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esp;&esp;“落荒而逃可不是你的做派，”周奶奶叫住了他，“程功，我沒有多久的活頭了，你如果還一意孤行，我到下面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小淑交代，易璘和小勳的事，你今天給我表個態吧”

&esp;&esp;程功揹著身，不讓人看到他流淚的模樣，他長長地出了口氣，最終說：“這件事我不會再管了。”

&esp;&esp;“好，”周奶奶點頭，“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esp;&esp;等程老爺子從病房裡出來，周連勳慌不迭地進去了，程易璘緊隨其後。

&esp;&esp;周連勳焦急地跑到病床前，眼中已泛起了淚：“奶奶，你感覺怎麼樣？”

&esp;&esp;“小勳不哭，我沒事的，”周奶奶笑了笑，摸了摸孫子的頭，又放低聲音問，“程功走了嗎？”

&esp;&esp;周連勳沒想到奶奶會問這個：“我、我沒注意，他出來我就跑進來了。”

&esp;&esp;程易璘說：“周奶奶，剛才平遠叔來了，我爺爺應該已經跟平遠叔回去了。”

&esp;&esp;“那就好。”周奶奶放鬆下來，直接坐了起來。

&esp;&esp;周連勳連忙去扶：“奶奶你慢點。”

&esp;&esp;“哎呀我沒事，”說著，周奶奶不知從哪變出一根錄音筆遞給孫子，“小勳，你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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