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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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輕動，勸道：“當家的，叫他們快住手罷！”

&esp;&esp;長刀短劍哐啷落地。李霽這才躍下馬來，衝那農婦拱手道：“我的隨從忠心護主，我實在不願他們受傷。方才冒犯了。”

&esp;&esp;原來只是誤會。男主人以為他們一夥來勢洶洶，深夜行路，是群盜匪，生怕不測，召來村裡其他人圍攻。

&esp;&esp;常和出示了玉牌金飾，男主人頓時意識到，眼前恐怕是位公子王孫，嚇得連連跪拜磕頭，大喊道：“失禮了！失禮了！請大人不要降罪！”

&esp;&esp;李霽沒多糾纏，只叫人裝了些水，讓韓問處理了肩傷，急匆匆進山去了。

&esp;&esp;他沒有表現出特別的恐懼或者驚異。本來同行的侍從都以為他鎮定，直到山裡，才聽見他長舒一口氣，幽幽道：

&esp;&esp;“要是死在這裡，豈不是會變成一個很好笑的皇帝。”

&esp;&esp;韓問捂著肩口大笑：“那臣等更好笑了，怎麼會連一群鄉下人都打不過！”

&esp;&esp;李霽凝視著他，若有所思道：“鄉人莽夫，亦有勇武。倘若召集起來，為吾所用，何愁邊患不平。”

&esp;&esp;韓問沉默了，他想起皇帝近來想組織一支精銳騎兵，同朝廷有一番激烈的議論，長吁一聲：“到底什麼時候大人才得自由！”

&esp;&esp;王憑適時打斷這個話題，說：“大人從前都在京城附近，怎麼如今跑這麼遠了？”皇帝近來經常一天一夜不回宮，他也怕太后哪天問責到他頭上。

&esp;&esp;李霽答：“不太想回家，家裡悶。”

&esp;&esp;“家裡無人能陪大人解悶嗎？”

&esp;&esp;李霽略微拉直韁繩，讓馬信步踏過泥濘的山路：“有一個，勉強算吧。但她最近得罪我了，不大和我講話。”

&esp;&esp;“是什麼人？”王憑問。

&esp;&esp;“是個女人。個性倒是溫柔和順，只是自尊有點強。”

&esp;&esp;侍從們心下里都大抵猜出來了。太后賜了個女道士給皇帝，有意無意地宣揚到朝野皆知，同時禁絕後宮與皇帝接觸，當然是為了打壓皇帝在子嗣上的自主，同時避免其他外戚的崛起。不過皇帝對這名女道士上心，倒是頗出人意料，也許深宮寂寥壓抑，容易催生些難以自制的情懷。

&esp;&esp;皇帝騎在馬上，閒拉韁繩，心猿意馬，連山中野景也無心欣賞，顯然是為此煩惱。

&esp;&esp;王憑想了半天，試探著說：

&esp;&esp;“仆倒是聽說一個故事，怪有趣的。講京兆尹大人的夫人，眉角受了傷，頗有些在意。於是京兆尹每日上朝前都親自給夫人修飾眉毛，拿筆畫好，才出門去。”

&esp;&esp;李霽頷首道：“我聽說過這事，御史臺為此參奏，也真是煞有介事。”

&esp;&esp;王憑道：“是。閨房之內、夫婦之私，婦人愚鈍，總是不講道理的。君子也難免要為家庭和睦做讓步。”

&esp;&esp;李霽伸手攀折懸在他馬上的一支棗樹枝，寂寂空谷中迴響噼裡啪啦的聲音：“這樣豈不是折損君子的威嚴？”

&esp;&esp;王憑答：“僕以為，得罪大人的那個女人，也該考慮到這點，等她想通了，會來請求大人的寬恕呢。”

&esp;&esp;李霽微抬起眼：“嗯。”他淡淡答應一聲，一夾馬背，張弓搭箭，往那水草豐茂、鹿雉成群的地方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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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素女這幾日在女冠觀中待得很晚，有時候宮人灑掃時，仍舊看到她在觀裡念晚課，雙眼緊閉著，秀眉微蹙。

&esp;&esp;今日觀中封閉，宮人亦去別處了。素女對著滿地的紫薇花影，輕輕嘆息，終於對著觀門一叩，起來走了。

&esp;&esp;她想回居處，只擔心皇帝又突然造訪。她近日學聰明瞭，但凡皇帝出現，隨從者眾，只消遠遠看著，總能發現端倪。

&esp;&esp;觀中常有宮人祝禱，人來人往，她也不免聽到皇帝近日沉湎行獵的事情。只要他出去行獵，那多半是沒有閒暇來欺負她。

&esp;&esp;她於是偷偷往玄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