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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擺齊,酒入碗。張八兩此刻倒是美滋滋的,好像方才也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小插曲,全然沒當回事兒。
這下酒菜的味道比起齊嬸的廚藝簡直天差地別,張八兩做飯,最多是能稱之為將東西弄熟而已,其它一概隨緣。只是晁荃如從來不挑,張八兩吃得多香,他就吃得多香,倒也像是個捱過餓的主。
兩人吃著吃著,晁荃如突然說:“黃平州過不了年了,判書下來了,就這幾天。”語氣中也沒有聽出多少情緒,不知是掩飾得好還是真的不在乎。
張八兩倒是一愣。“這麼快?”
“嗯,他把所有事兒都自己攬了。認罪認得痛快,證據又齊全,自然程式走得快。”
“其他兩個人呢?楊順子和王巧嬋?”
“因為黃平州一口咬定自己脅迫了他們,所以楊順子判得輕,蹲幾年牢就了事了。王巧嬋……”晁荃如頓了一下,放下筷子飲下一口酒才說,“黃平州判決下來時她就在牢裡自戕了。”
張八兩夾菜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為何?”
“牆上留了遺言說要走在黃平州前面等他。”
聽了這話,張八兩從費解懵懵懂懂覺出了是一個“情”字,便開始搖頭嘆息。他雖不懂,但知人世間這個“情”字最是磨人,既是老天對人間悲苦的憐憫又是老天對人間驕逸的懲罰。
“你那日在醫院與我說了黃平州孩子的事,可有著落?”張八兩倒希望盼來些好訊息。
“孫老闆夫婦還在找,這事兒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有結果的。人貴持恆,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晁荃如與他碰了碰杯。
張八兩勸他少喝,畢竟重傷初愈。可每每案子有了結果,他都特別想喝酒。
這案子牽扯的人人事事,無一不令人唏噓。張八兩也能對晁荃如此時的心情感同身受。前些日子孫乘喜的遺體尋到了,黃平州給的位置準確。孫家舉行了隆重的喪儀,孫老闆還是在他這裡訂了冥財冥器,點了幾齣孩子生前最愛看的戲,紮了三層樓庫,兩層戲臺,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張八兩手底下出活快也免不了熬了幾個通宵,一整套冥器冥財險些連院子裡都盛不下了,好幾天家裡沒個落腳地兒。葬禮辦得風風光光,這算是把孩子終於接回家了。聽說出殯時,孫乘喜生前相好的那個何家姑娘還不顧家人反對來哭喪來著,鬧得沸沸揚揚,險些被未來夫家退婚。這其中的人情冷暖,只有各人自知。
“你說,”張八兩道出了一件曾讓自己掛心疑惑的事兒,“萬一孫老闆夫婦有一天找到了黃平州的孩子,真的能履行諾言供他吃穿嗎?會真心實意對他好?”雖說一命換一命事了,可父債子償也是自古有之,老夫婦天天守著殺子仇人自己的孩子,心中怎能平靜?這不得不讓他擔憂那娃娃的境遇。
晁荃如倒像是氣定神閒,他說:“這事兒啊,我特意私下找孫老闆聊過。當初想那計策也是逼不得已,但孩子是無辜的,我曾想若他們真的做不到,那我便自己安排了。可孫老闆卻說他們已決定好,若那孩子尋回,他們要收為養子,待百年後讓他繼承家業。他們也是對黃平州這麼承諾的,說是用乘喜的名義起了誓。”
“收為養子?”張八兩還真是萬萬沒想到那兩個老人會做到如此地步。他不禁感嘆:“原來這世道還當真會有人願意以德報怨啊。”
“非也,”晁荃如開口否決了他的說法,“我倒不覺得這是‘以德報怨’那麼簡單。應該說,他們心裡執著,寧願撫養兇手的孩子,也不願斷掉與兒子逝去的聯絡。”
張八兩蹙緊眉頭,覺得連酒都變味道了。“你非得把人想得這麼複雜嗎?”以德報怨的美談不好嗎?
“人本就是複雜的。”晁荃如難得笑了。
對方這麼說,倒是讓他想起一件事來。“對了,案子見報後,拙丫還特意跑來與我長吁短嘆了一番,原來她是認識黃平州的,就在她常去的那家慈濟院,她說黃平州還在裡頭當過義工,萬萬沒想到千里尋人,卻就在眼皮底下。”
“我倒是不敢想象黃平州那凶神惡煞的模樣與孩子們圍一塊兒是個什麼情景。”張八兩惡寒了一陣,彷彿是沾染了不乾淨的東西。
“並不意外,聲聲也與我說起過,只是不那麼確定那人到底是不是黃平州,既然拙丫肯定了,那必是八九不離十。”晁荃如不急不慢地說,“黃平州會出現在那裡也不奇怪,他本就是四下尋子,偶爾去各地孤兒院找也不失為一條門路。以他對孩子的感情至深,將那份遺憾與父愛投射到那些孤兒身上也是人之常情。他是個殺人犯,但同時也是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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