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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和裕聽了詫異,追上去問:“您是開天眼了?還沒敲門怎麼知道樹狗家的事兒?”

晁荃如嗤笑,說:“我要是有‘天眼’,還用得著查案,掐指一算不就知道誰是兇手誰無辜?”說完長腿邁開,大步往前走,留下高和裕一人聽得稀裡糊塗,心道,這也沒回答他問題啊?

後面的張八兩拍拍他肩膀,眼神說不上是什麼內容,指指樹狗家,小聲提醒道:“看煙囪,煙囪,煙囪沒冒煙。”

高和裕拍拍腦門兒,這才恍悟,原來如此。正當日中偏過,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就他家煙囪沒煙,那不就是要麼早吃完了,要麼不在家嗎?

這拿著‘專門協作員’證件的人就是不一般啊,觀察力不同尋常。他在心裡頭給晁荃如和張八兩豎了豎拇指。

等三人走到香寧兒家,他家煙囪也不再冒煙了。敲了門,很快有人應聲。進門一看,夫妻倆果然剛坐下用飯,只是飯桌寡淡簡單得很,連餓著肚子的三個來客看了都沒起多少食慾。

高和裕中間牽線互相做了介紹。這戶人家姓高,在村裡是少數姓,夫妻倆婚後才搬來這村子,家裡男人以前算個遊醫,現在定居在村裡,平時就采采藥,種種茶樹,替村裡人看看頭疼腦熱貼補家用。

他們當然記得高和裕,只是為時隔大半年再次登門的緣由感到有些費解——

晁荃如提出要去他家墳地看看。

夫妻倆都是好說話的老實人,聽了這請求,雖有疑慮但還是點頭答應了。男人就撇下飯桌,帶他們出門了。

高家墳地就在屋後茶園子裡,走不了幾步路。茶園子不大,就七八株茶樹。裡頭說是個墳地,其實也只有可憐的娃娃和那兩截斷骨的小墳包,淒涼又蕭索。

兩個墳塚都用這山裡的石頭豎了碑,一個大些,一個小些,一個有名,一個無名。

高和裕畢竟穿著警服,就代替他們三個給兩個逝者都分別上了三炷香,算是告慰叨擾。

晁荃如對這個高大夫說:“還請節哀,有些事情尚且不明,故來打擾,請見諒。”

男人見眼前這人知書達禮、丰神俊朗,又穿著不俗,一時摸不清對方身份,也不敢多說什麼,只點點頭應聲稱是。

舊事重提難免傷人情感,晁荃如便儘量語氣柔和,問說:“請問令郎出事之前,村裡或山上是否有異常之處?”

“這……”許是已經過了些時候,記不真切了,高大夫仔細思索了片刻,搖搖頭說,“我並沒記得有什麼不妥,就照往常一樣。”

聽對方又提起這事兒的細節,他不免有些詫異,反問:“是有什麼變數了?我兒真的不是困在山上凍死的?”

真的?

“高大夫為何這麼說?”聽這語氣,似乎之前便有其它揣測,難免讓晁荃如好奇起來,“您不覺得令郎是受困遇寒而亡?”

對方的神情聞言立刻淒冷了下來,苦笑搖頭,也不知是悲還是怨。他說了讓眾人覺得吃驚的話。“我倒寧可相信娃娃是被山裡妖精給吃了。”

“為何?”晁荃如連忙問。

男人看著墓碑,眼神悲愴。“我這娃兒,自打能跑能跳開始就喜歡跟我屁股後頭進山採藥,腿腳比其他娃娃靈便不說,還懂不少山林裡生活的知識,什麼能吃,什麼有毒,受傷了怎麼自救,突遇大雨怎麼躲,樣樣我都教給過他,他都學得可靈,當然也包括山中起霧該怎麼找方向。這山啊,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就跟我家後院子一樣,你說我怎麼能信他是迷路被困夜裡受寒而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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